灵棺借道

当天晚上车被堵死在了高速路上，父亲打来电话问还有多久到。\r

我说今天是估计到不了了，只能明天早上。\r

父亲叹了口气说你外婆嘴里就念叨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你的光，早该咽气到现在还苦苦支撑着。\r

电话里面很快传来盲音，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看着车窗外的狂风暴雨仿佛在预示着这一趟回家注定不会太平。\r

而这一趟确实不太平，第二天我还是回到了寨子。\r

远远的就看见水库岸边站满了人，我爬了上去抓住寨子隔壁的王叔问，“王叔这什么情况？”\r

王叔见是我先是嘘寒问暖一番，随后神色紧张指了指混浊的水库中央。\r

“你看那是个啥？”\r

我顺着王叔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浮在水中央。\r

这棺材王叔说是昨天晚上泥石流冲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寨子山头竟然有这么大个棺材，王叔兴奋道:“恐怕这里有个墓哟。”\r

我又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棺材，这棺材长我目测两米二三左右，宽一米五左右，半个棺材浮在水面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r

这一看我竟然看入了迷，也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发现那棺材盖子竟然跳动了一下。\r

这我可是被吓了一跳，看王叔一等人也没有表现出意外表情。\r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睛？\r

“云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快点去看你外婆，”远远的传来父亲的声音。\r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提着背包跟了上去。\r

途中父亲脸色沉重道:“你外婆脑子出了问题，从昨天开始就说胡话，等一下你可别相信。”\r

我苦笑摇头，“啥胡话。”\r

我爸沉默的赶着路，刚刚走进大门就闻到一股臭味，外婆就躺在正堂中央，双眼死死盯着房梁，嘴里嘀咕着什么，一旁二姨一边给外婆擦口水一边给我让位置。\r

我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冰凉的吓人。\r

也不知道为啥，刚刚还神志不清的外婆被我这么一握，混浊的眼睛突然有了神气，仿佛回光返照一样就坐了起来反手抓住我的手。\r

“云儿你跟我来，”外婆在一家人目瞪口呆之下下了床，牵着我的手往后院的屋子走了去。\r

我父亲一等人想跟来但是却被外婆冷冷一瞪吓坏了。\r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踏进这个院子半步，”外婆幽幽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我就被拉了进去。\r

老人家刚刚还一副咽气的模样，现在却跟正常人似得。\r

她把门给关上，随后推开破旧的后院大门，并且嘱咐我在外面侯着，我也不敢不从，在外面等了大约十分钟只看见外婆不紧不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她手里拿着一青色布包裹的东西就向着我走了过来。\r

“云儿还记得外婆小时候跟你提到的二皮匠吗？”\r

我心里有了数，早些年就听说外婆手里有专门缝合尸体的吃饭家伙，说是以后死了要传给我。\r

毕竟我外婆的先辈都是靠“二皮匠”手艺过活，外婆队伍这一代代相传的宝贝和精神看得比命还重。\r

恐怕这青布包裹里就是了。\r

外婆将青布包裹小心翼翼打开，随后便看见一巴掌大小的黑匣子，这黑匣子一看就是老古董，本人早些年在北上广有幸认识一些懂古董的行家，索性学了一些皮毛。\r

这黑匣子从纹路上一看至少是得推到战国时期。\r

外婆将黑匣子给打开了，随后就看见一根十厘米左右长的通体黑色长针，这针身有密密麻麻的诡异符咒，做功异常精致，在黑匣子旁边是一本破旧得发黄的手札笔记。\r

“云儿外婆就要走了，这宝贝我就放在你手里了，日后若是有故人前来寻这缝魂针切莫答应，只管摇头说不知道，实在不行找你那不争气的三叔。”\r

我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故人，什么故人？”\r

外婆叹息，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开话题，按住我的手嘱咐道:“二皮匠的手艺利人不利己，用好了是福泽，用在了不当地方就是祸害，你父亲和你两位叔叔都是榆木脑袋，只有你适合保管这缝尸针了。”\r

突然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吵闹声，外婆闻声推门走了出去。\r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呼小叫的，”外婆问。\r

只看见王大叔脸色苍白道:“不好了，那水库里的棺材盖子翻了，里面有东西跑进了水库。”\r

哪知道外婆听到这句话抓住王叔吼道:“山上冲下来的！”。\r

王叔被外婆扭曲的表情吓坏了，点了点头说是的。\r

外婆旋即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当场晕死了过去。\r

外婆没有死，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当时我正守护她老人家床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眼泪哗啦啦的直流。\r

我正要开口时，外婆异常痛苦的咬出一句话，吓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r

“冤有头债有主，你是我老太婆当年送上山的，有事情冲着我来。”\r

话音刚落忽然门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这声音就像人的指甲盖用力的扣动着石墙一样。\r

黑漆漆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外婆那张苍老的脸在扭曲，她长大的嘴巴仿佛要告诉我什么，一双惊恐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门外。\r

外婆死了！\r

“电话我挂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重庆这几天天气的不好，”父亲急冲冲敷衍了我这么一句就要挂断，我却久违听到外婆唱起那儿时的歌谣。\r

“桌上长明灯，手中缝魂针，灯亮残魂归，灯灭莫回头。”\r

电话里头混乱一片，就听见我父亲在电话里头吼着，“那边是咋回事？”\r

远远的就听见一陌生男人激动回应着，“塌了，塌了，水库上坡泥石流。”\r

我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r

唯独我知道一个关于“二皮匠”的古老职业是真实存在的。\r

事实上我想告诉在座的各位，我的外婆其实就是二皮匠。\r

二皮匠这职业在古代是专门给死人缝合尸体的晦气职业。\r

父亲话还没有说话，电话里头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这声音动静非常之大，我还以为房子塌了。\r

“爸咋了？”我紧张的坐直了身体，车内的乘客纷纷投来好奇眼神。\r

外婆是地地道道的土家族，她说知道自己这一劫是躲不过了，要死也得死在寨子里。\r

家里人也清楚外婆的身体状况，索性尊重她老人家的选择。\r

所谓天圆地方，无规矩不成方圆，干这个行当的都得守这个行当的规矩。\r

听寨里的人说我外婆就是因为犯了规矩，所以才瞎了一只眼睛。至于是怎么瞎的直到今日也一直是个谜。\r

我是重庆土家族人，01年我高中还没读完就出去打工漂泊了。\r

我去过很多城市，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听过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民间故事，但是我清楚只需要细心推敲，其实我们不难发现，这些所谓的民间故事是经不起考证的。\r

外婆病倒了，这一倒基本是不可能再站起来，当时我正在忙手头的工作，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我便立即往家里赶。\r

等我回到重庆已经是下午，因为本地不巧赶上了狂风暴雨，途中很难打到车。\r

我即便心急如焚也能干瞪眼，索性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说到家得延迟一些。\r

桌上长明灯，手中缝魂线，灯亮残魂归，灯灭莫回头。\r

这句话是我外婆在我年幼时经常唱的一句歌谣。\r

小时候没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涵义，直到06年外婆去世的当天晚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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