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行

原因无他，只因这开门之人并不是什么渔民船夫，而是一个布衣乞丐，若是寻常乞丐倒也罢了，只是这个乞丐身上的衣服那叫一个不忍直视，除了补丁之外根本就看不出一丁点的衣服应有的样子，再看这乞丐，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一阵风吹来便能倒了似的。

一袖是来干什么的？

找住处吗？

“那你不能住这，火石也不能给你。”乞丐哼了一声，便要关门。

“唉，这位兄台，若是用河里的鱼来换，不知意下如何？”一袖一看顿时慌了，若是这里不能住，那再找一个地方留宿就费劲了。

“鱼？吃腻了！”乞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

“吃腻了？”一袖上下看了一遍，实在是看不出这乞丐哪里像吃鱼腻了的模样，皱了皱眉接着说道：“若是用烤猪呢。”

“烤猪？你会烤猪？”乞丐问道。

“会！你听说过那边的鼓楼镇吧。”

“听过又如何？”

“那你一定知道鼓楼镇的李太阿了，要知道他吃了我烤的猪都赞不绝口，你说我会不会烤猪。”一袖一见乞丐神色，顿时知道有门，当即将李太阿的名声搬了出来。

果然，在听了李太阿之名的乞丐睁大了眼睛，眯着眼看了一袖许久，伸手在牙缝里面扣了扣，点了点头。

“那你就给我烤只猪，火石什么的就给你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抓不到猪啊。”

“为什么要抓？”乞丐板了板身子。

“不抓怎么烤？”一袖提高了声音，语气有些不悦。

“唉，看来只能把我养的那几只烤了。”乞丐挠了挠草堆一般的头发，惋惜道。

“你……养的猪？”听得乞丐之言，一袖吃惊道。

“是啊，我养的猪。你看，就在那边。”乞丐点了点头，指向了后面的几间屋子。

“可是你不是一个乞丐，还这么瘦……”

“怎么，乞丐就不能养猪了吗？”似看出一袖所想，乞丐当先一步走出，朝后面的房屋走去。

“能倒是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乞丐回身道。

“只不过你有猪为什么还朝我要吃的。”

“可是我不会烤啊。”乞丐微微仰首，遥望天际。

这一回一袖真的是无语了，他见过说书只要一个铜板的刘先生，也见过只会三招的隐世高手，但却从未见过养着猪却因为不会烤而将自己饿成了树干的乞丐……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一袖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跟随乞丐绕过了房屋之后。一股极其正宗的猪粪味便飘了过来，随着乞丐一推门，几只大猪小猪出现在了一袖眼前。

直看的一袖呆在了原地，看着乞丐瘦的不成人样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袖看到了几只小猪正在吃的东西，也终于明白了乞丐那句吃腻了的话。

因为几只小猪吃的并不是什么猪食，而是……鱼。

“火石我倒是有，不过你得用吃的换。”乞丐上下打量了一袖一番，目光停在了一袖身后的包裹上。

“我哪有吃的，我还想找你要吃的呢。”一袖微微撇嘴，拉紧了身后的包裹，乞丐伸长了头，这才看清里面是一根粗长之物。

“别敲了，这地就我自己。”似乎看出了一袖的意图，乞丐在一袖身后喊了起来。

“额……既然如此我就住在这吧，饿了可以去河中捕鱼，只不知这位大叔可有火石在身。”

打定了主意的一袖慢慢转过了身，再次回到了乞丐面前，清了清嗓子，直问这里的房屋能否借住一宿，若是方便再借个引火之物。

“寻常剑式主要注重劈砍点刺，而我这凌霄八式却是不同。念你初学武艺，每日有空便按照这凌霄八式上的姿势保持一个时辰，时间长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保持一个时辰？

一袖微微皱眉，脑中顿时想到了自己若是蹲个马步横剑坚持一个时辰不知将会如何。

自然不是，若只为了找住处，前面几家就直接住下了，之所以一家一家的敲是想讨些吃食，没想到有人开门了，却是个乞丐。

你找要饭的要饭，那自然是不行的。看着乞丐盯着自己的眼神，一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敲错了便朝其他房屋走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袖沿着河岸直走了近一里，才在一处土坡附近找到了几间房屋，一家一家的敲了去，直敲到第五家的时候屋里才有了回声。

一袖以为能住在此处的多是渔民船夫之类，可当木门嘎吱几声慢慢开了之后一袖竟是呆住了，原来想好的词也顿住了，伸手动了动，却只是挠了挠头。

“时候不早了，去吧。沿此向东，过了一条河，再走个几十里，便是西城。老夫我让你这小子折腾了一晚上，该回去补个觉了。”李太阿挥了挥手，转身朝露台里面走去。未走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句：“记住了，过河之后，天黑，别出门！”

天黑，别出门？

“恩，你知道凌霄八式要怎么练吗？”李太阿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一袖行礼。

“一袖实在不知。”

一袖还想再问，但已是不见李太阿的影子，看了看手中的凌霄八式，以及竹管中的匕首，一袖撇了撇嘴，迈起大步朝东而去。

一袖走的极快，将至黄昏时，方看到了李太阿所说的河，看其流向，大抵是来自西江。

捧起水洗了把脸，沾着一袖擦了擦脸，一袖在河边坐了下来，直歇到晚霞西沉时，方再次起身。这次却没有再向东，而是去寻找住的地方。

一袖本以为老剑神给出的是什么武功秘籍，可拿在手中这么一看才知道，凌霄八式招如其名，真的就只是八个极为基础的招式，且其中有一个招式就是做了一个马步横剑防守，实在是看不出这招式有什么高明之处。

即便如此，一袖还是收起了凌霄八式，顺手将匕首也放进了竹管中，朝着鼓楼上行了个礼。

“谢过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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