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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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住得是一套老式独栋别墅,后门打开就是后院的小花园。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初秋柔和的夕阳,洒落在风雨过后有些零落的花木上。

花园鹅卵石小径上蹲着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旧T恤和牛仔裤,身体清瘦但并不单薄,随着手上的动作,短袖外的手臂上,浮现形状流畅的肌肉线条。

虽然还是一样的眉眼五官,但长开了许多,皮肤白了些,整个人多了点书生气,从前身上那种肆无忌惮的野性,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阳光大男孩,一眼就看得出是大学生的那种。

她笑着拍拍额头,有些不可置信:“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

长冬低头摸了摸耳朵,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挺起胸膛,然后看着她道:“你也变了好多。”

男孩的声音比起几年前多了几分清润低沉,和孟夏记忆里也是截然不同。

孟夏当然也和几年前不一样了。网上说大学是所整容院,不是没有道理。大部分女孩几年大学生活下来,都会脱胎换骨,不仅仅是会打扮了,而是随着年龄增长,气质也就会从青涩的孩子气,多了几分女人味。何况孟夏本就长得漂亮,进了大学稍稍打扮,就是校花级的美女。

她现下虽然刚刚起床,穿着随意的家居服和拖鞋,也没有化妆,但她五官昳丽,皮肤白皙,染成栗色的蓬松卷发简简单单散落在身后,带着点自然而慵懒的迷人味道。和三年前那个清汤挂面的俏丽少女,确实已经判若两人。

这样不期而遇的故人重逢,让孟夏很有些兴奋,她笑着上前一步,在傻笑着的少年肩头捶了一下,假意抱怨道:“来了江城上大学也不提前告诉我!”

长冬摸摸头:“我跟孟叔说过的,他没告诉你吗?”

当然告诉过,实际上这几年他的动向,她都是从父亲那里听到的。

上了大学后,她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除了学业,各种各样的活动占满了她的时间,足以称得上丰富多彩。虽然她没有忘记过高三那一个月在山里的时光,但她也没再去过河源,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去那边考察扶贫工作,遇到长冬,她可能再过一个一两年,也就将这个男孩慢慢遗忘了。

那是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孟行长去到那边的县城出差,因为他在一中设了一个用来资助贫困生的奖学金,恰逢开学典礼,被校长请去颁奖。那年三个获奖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何长冬。

孟行长听女儿说过支教时在河源借宿的一家,但并没有把获奖的那位寒门学子和女儿口中的船家男孩联系起来,直到颁奖礼结束后,男孩找到他自我介绍,他才知道还有这个渊源。

孟行长对何长冬的印象很好,他很少见过像他那样的孩子,身上没有寒门子弟常见的不自信,而是有种自然而然的阳光开朗,一再跟他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考上江大。

于是年近半百的孟行长,鬼使神差答应了和他通信的提议,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当起了……笔友。

其实严格意义也不算,只是每个期中期末,何长冬会将自己的成绩单用古老的邮寄方式,寄给远在省会江城的孟行长,顺便再附上一封报告学习近况的手写信。

孟行长为了不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每次都会给他回信,内容无非就是继续努力、戒骄戒躁诸如此类,公式化得如同给下级作批示。

孟夏自然也就知道了她离开后,长冬去读了高中,成绩还挺好,一直都在年级前十,拿了三年父亲设立的那个奖学金。

暑假时候,听说他考上了江大,孟行长收到消息,还特别回来跟女儿开心地分享。大学的学费,自然也是孟行长继续以奖学金的名义资助。

这两年,孟夏看过何长冬给父亲写得信,字是很好看,内容却无聊到像是在写保证书,除了信末每次会提一句“叔叔请带我向小夏姐问好”,就再也没说过其他。

当然,孟夏也并没在意,实际上她对于长冬和父亲用上世纪的通讯手段保持联系这件事,一直觉得很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知道当初那个男孩子命运在那个暑假,终究拐回了他应该属于的轨道,她还是很高兴的。

孟夏朝他耸耸肩,笑着说:“我爸告诉,跟你自己亲口告诉我可不一样。”

长冬也笑:“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孟夏瞪了他一眼:“得了吧,这两年你就跟我爸联系,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写过信,我看你根本就把我忘了。”

“不是不是!”长冬忙不迭摇头,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怕万一没考上江大丢人,所以没敢和你联系。”

孟夏歪头看他:“真的?”

“真的。”

孟夏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不逗你了!”又看向他身旁的木栅栏,笑道,“你这小木匠的手艺还没丢呢?”

长冬道:“这个很简单的。”

孟夏:“修完了吗?”

“差不多了,还有一点。”说着转身蹲下来,拿起地上的钉子继续,“你不用管我,很快就好了。”

孟夏却没有动,而是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他忙活。

他的头发很短,应该是才理过不久。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夏天,他在院子中干活的样子,也是这么认真,只是当年单薄的男孩,已经长大了。

她又想起当时陈雅说的放羊娃的故事。

长冬到底没有成为放羊娃。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欣慰地低低轻笑出声。

长冬听到她的笑声,转头奇怪地看向她,夕阳正好打在他脸上,是少年人特有的年轻朝气。

他问:“怎么了?”

孟夏耸耸肩,笑:“没什么,就……看到你很高兴啊!”

长冬咧嘴:“我也很高兴。”

他钉完最后一颗钉子,站起身拍拍手:“好了。”

孟夏瞅了眼他的杰作,满意地摸着下巴点头,笑道:“小木匠手艺不减当年,替我爸省了请工人的钱,不错不错。”

长冬摸摸鼻子笑道:“这个很简单,我就是顺手修一下。”

“行了,进屋吧,江阿姨应该做好饭了。”

长冬点点头,走上前,与她并排而行。

孟夏转头看他,见他身板挺得笔直,眼睛还古里古怪地往她头顶瞟,蹙眉不解问:“干吗呢?”

长冬稍稍昂起下巴,抿唇笑道:“我长高了。”

可不是么?孟夏就说这家伙好像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脸又是那张脸,原来变化大的地方在这里呢!

以前还没她高的男孩,现在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了。

孟夏好笑地捶了他一下:“还真是!我当初还担心你别是连一米七都长不够呢,怎么就长这么高了?”

长冬有些得意地昂昂头:“跳高跑步打篮球,然后每天吃两个鸡蛋。”

说这话时,还不忘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爹就是差不多是工行/建行X省支行行长辣种职位,也就是俗话说的省X行行长,相当于厅级吧。不想写太直接,所以就泛写的省行行长,大家差不多知道个意思就行了。

嗯,真正的阳光少年来啦~

写这个男主角,就是想打破我以前那种身世苦逼必然导致性格问题的套路。要写一个虽然出身不好,但每天都能傻乐的乐天派男主,简称穷开心。

也绝对不是青儿那种讨好型人格,毕竟骨子里有大山汉子的野性。

孟夏脚步愣住,惊愕地看向前面的男孩。那是一张十分俊朗的年轻面孔,深邃狭长的黑眸,透着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干净。

“长冬?”孟夏有点不太确定地开口。虽然已经三年未见,但何长冬的模样她还记得很清楚。然而比起记忆中的单薄少年,面前的大男孩,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兴许是她的声音乍然响起,地上专心干活的男孩一时猝不及防,手上动作一抖,正在敲打钉子的小锤子,差点砸在另一只手上。

孟夏见状,心虚地清了下嗓子,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男孩握着锤子的手微微一僵,又猛得站起身回头,朝身后走来的女孩咧嘴一笑,大声道:“小夏姐!”

她父亲去年从省行二把手升为了一把手,忙得和她这个女儿吃饭,都得提前预约。好在上了大学的她,已经不再需要父母的陪伴。

江阿姨听她这么说,笑了笑,道:“当大官的哪里能不忙,孟行长对工作负责,说明是个好领导。”

孟夏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笑说:“一个行长算什么大官?我看她是自己把自己太当根葱。”

因为是背对着后门,孟夏只看得出这是个很年轻的背影,也或者,还不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男孩。

她走上前几步,“喂”了一声。

江阿姨道:“好像是说什么资助的大学生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听语气你认识的。孟行长本来是要我上楼去把你叫醒的,那小伙子说别打扰你睡觉。小伙子长得特精神。”

“我认识?”孟夏一头雾水地放下杯子,转身朝客厅后门走去。

孟行长在外雷厉风行,很是严肃,在家里却是个温和的父亲。江阿姨早习惯父女俩的相处模式,听着孟夏这么吐槽孟行长,只是笑着摇摇头。

孟夏喝了口水,隐约听到后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咦了一声,问:“修花园的工人来了吗?”

阿姨姓江,在孟家已经做了好些年,算是看着孟夏长大的,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过来,笑着回道:“回来了,在楼上书房和人开电话会议呢!”

孟夏撇撇嘴:“周末都要忙工作,我觉得他不去当国家领导人真是老百姓的遗憾。”

前天下了一场大雨,不仅打落了初秋的残枝,还吹翻了小花园的木栅栏。他爸说让司机找人来修,但她估计转眼就忘了,所以听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修,还挺意外的。

江阿姨哦了一声,道:“不是工人,是一个拜访你爸爸的小伙子,看到栅栏倒了,说自己会修,你爸上楼打电话,让我给那孩子找了工具去修了。”

“是吗?什么小伙子?”孟夏她爸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因为想给她的生活留一片清静地,除了亲戚朋友,很少让人来家里。而亲戚朋友,江阿姨必然都是认识的,所以听到她说什么小伙子,不免有点奇怪。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周末总是堕落的。

孟夏昨晚和朋友们去通宵唱歌,今早八点多才回家,饭也没吃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下楼时,家里的阿姨正在准备晚餐,没见着自己日理万机的父亲,孟夏随口问:“我爸没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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