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遇到那蛇时,那蛇盘在一个深坑里,头大身小,体型并不很大,头上还长着两个小角。”白滢颤抖着声音继续说当时的情况,“它盘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要孩子,想得要来发疯,想到这,就一咬牙,狠心寻了块大石头砸下去……”
听到这,凤卿眼神愈加冰冷:“所以你就把它砸死了?”
白滢心虚的小弧度点了点头,声如蚊讷的道:“那蛇当时还剩了一口气,我急匆匆下山后,就偷偷把它带回来,和之前准备的药材一齐放进了砂盅里……”
芦花鸡看一眼宝秋,宝秋会议,把包里的阴蛇拿了出来。
“你抓到它了?”白滢先前昏迷着,所以还不知道,倒有些好奇,一时忘了哭。
阴蛇装在瓶子里,小小巧巧一条,又有宝秋在,也生不出多少恐惧来,白滢才敢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条蛇。
她那时仗着胆子大砸死了它,其实心理挺慌的,顾不上仔细看。一直到这时,才认真瞧了,发现和她印象里有些差别。
印象里,她记得该是一条穷凶极恶的蛇,没想到却是这么小小的一条,而且还是大头蛇,大眼睛大头的,透着几分憨态,有几分萌萌哒。
她本就心肠柔软,有几分心虚愧疚,这一下更是愧疚得抬不起头。
凤卿道:“蛇先留在你这,你和它好好相处,尽量求得它原谅,只要它原谅你了,你那肚子不是问题。”
鸡翅膀指门,示意宝秋走人。
宝秋颔首,送子找她好说,至于这蛇和人的恩怨,她就不掺和了。
病房里留下白滢和瓶子里的大头蛇面面相对。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白滢低声道,它原是能化蛟的,却因为她一己之私,毁了它修行,害了它性命。
大头蛇眨了眨眼,眼里咕噜噜往外冒眼泪。
它好委屈的,那石头砸在它身上好疼的,它一直求一直求,求她放了它,她都没听见,依旧把自己切了段,那刀好锋利,一刀砍下去都能听见肉骨肉断开的声音,锥心的痛,就连那黑漆漆苦得要命的汁水也好烫好烫的。
它才不要那么容易原谅她呢!
哼,它把头扭到一边。
“对不起,我错了……”
大头蛇趴在瓶子里圈成一团,微微闭着眼,大头大眼睛埋进圈起的身体里。
“对不起,我太自私,只顾着自己想要孩子,却害了你……”
大头蛇耸耷着眼皮,昏昏欲睡。昨天在那可怕的女人身边,都不敢安心睡觉,嗯,补眠补眠。
“对不起,我知道我罪无可恕……”
这女人好吵,困意都叫她吵跑了。大头蛇无聊的自己和自己玩,舌头和蛇尾交缠在一起,你拍一我拍一……
……
“师傅,等等我!”
医院三楼,一个异常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宝秋下意识回身去看,哬,她当谁呢,原来是于日小可怜!视线再向他身后一扫,嗯,男性生殖系统科……
于日欢快的边招手边跑上来,脸上兴奋神色掩饰不住。
“师傅……”
宝秋纳闷了,自己怎么就成他师傅了。
“师傅……”
于日近到跟前,停住,理了理头上不听话翘起来的呆毛,然后,弯腰,毕恭毕敬大喊道:“师傅好。”
宝秋一时有点被唬住。
谁知那二货竟然伸出黑猩猩一样长的双手,一把抢走宝秋怀里的芦花鸡,接着大脸左右磨蹭芦花鸡小鸡脑袋,蹭完又蹭后,单手抱鸡,单脚尖踮起,跟跳舞似的,兴奋地转圈圈:“哈哈哈,师傅,师傅,师傅……”
“……”。
宝秋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长的这么好,脑子瓦特了,真是可惜。”
“是啊,他爹妈还不得哭死。”
“唉这人不是刚从男性生殖科走出来。”
“这么年轻看那个,不能呀,看错了吧?”
“就是长的好看才会注意到的。”
“呀,太惨了,中看不中用。”
“难道因为这,受打击了?”
一个大男生,还是一个颜值还不错的大男生抱住一只鸡叫师傅,在过路的人看来,可不就是这孩子不大正常。
被于日大喊大笑吸引过来的人议论纷纷,摇头惋惜连连。
医院里同在看热闹的医生和护士,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抿唇不语:呵呵,又是这小家伙呀,这小家伙可了不得了,他呀,他头顶是绿的!
病房安静无声。
过了一会,凤卿的声音重新响起:“现在事情很明白了,你害它性命和它结下大仇,你这肚子,就要看它愿不愿意原谅你了。”
宝秋忍不住叹气,“你说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啊,你想要孩子不找我这个正经送子娘娘,偏去相信那什么偏方,这下好了吧,如你所愿,肚子里揣上了一窝蛇。”
白滢后悔不已,哭道:“那时我还不认识张吉利啊。吃了那药后,我肚子就一点一点大了起来,我连出门都不敢,更不敢和家人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丢不起那个人。”
宝秋无语:“……命都快没了,还怕丢人。”
白滢家算是中产阶级,从小生活富裕,长大后就嫁给了和家里门当户对的生意伙伴的儿子,小两口过的和和美美,也算顺风顺水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小两口五六年了还没有孩子,这可急坏了两家人。不说丈夫那边是独子,需要继承人,白滢自家也只她一个女儿,生不出来孩子两家家业可怎么办。
小两口都是洁身自爱的人,一开始检查医生就说小两口身体都没问题,让顺其自然,小两口一想,那就顺其自然呗。等到后面,眼看周边同学朋友孩子一胎二胎的生,孩子都长到可以打酱油的年龄了,白滢的肚子还是没有消息。
所以,那蛇不经给砸了个半死不活,还给剥皮炖砍段炖了汤。
芦花鸡神色阴沉:“那蛇当时在化蛟的关键时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难怪它满身怨气了,修炼几百年,眼看化蛟就要成功,却偏偏被你弄死。”
“我去的是神隐寨,寨子山高路陡,风景很好,苍山育翠,每天可以看见彩霞飞舞、瑞云缠绕的景象……”
神隐寨那里的人情风俗淳朴,空气又好,寨子后山有一座山峰“神隐山”,她说要去爬山,然后就在那遇到了那条蛇。
这下两家人彻底坐不住了。各家大医院都跑遍后,接踵而来就是各种偏方。
上个月丈夫出差后,她妈又神神秘秘的拿来一方药房子,是那种古医书上的医本孤方,其中最重要一味药引就是龙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雯忍不住大哭起来,“我就想要个孩子。”
她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给说了。
凡人把活了数百年,将化蛟而未化蛟的蛇叫龙蛇。
活到数百年的蛇已是难寻,何况龙蛇,除非在那种鸟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求子早就成了白滢心魔,等不及丈夫回来,她先行去找龙蛇,专挑那种人迹罕至的山里,这一找,就找到了黔东南的苗寨。
“不!”听芦花鸡这么说,白滢哪里还坐得住,“求求你,你们救救我,我知道它不会放过我的,它是在报仇。”
“报仇?”凤卿语气冷淡,“看来这其中还有不少隐情啊,那就把事情都告诉我们吧,你也看见了,你的肚子里,蛇胎已经成熟,随时有可能咬破肚皮破肚而出。
目光忍不住落在高耸的肚子上,那上面肚脐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小山包,隐约可以看出小蛇的轮廓。白滢瞳孔惊惧地一缩,恐惧不已,她仿佛看见了,下一秒就有一窝小扭着小蛇子,咬着小蛇脑袋喊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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