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留
不是嫌弃她的哭，而是觉得她哭这么久，已经可以了。
再哭下去，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气似的。
沈肆有种这样的感觉，怀里的人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他对宋绵有求必应，站起身，去给她倒水。发现没有现成的热水，他去烧水，不忘和宋绵说一声，“等一会儿。”
宋绵低低嗯一声。
沈肆在等水开的时候，宋绵也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她刚才睡觉直接穿着睡袍穿的。
沈肆来的时候，她的领口都是敞着的。好在她心无旁骛，沈肆似乎也目不斜视。
沈肆端着热水过来，宋绵已经盘腿坐在了床上。
沈肆递过去，叮嘱，“有点烫。”
宋绵接过来，轻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随后她轻咳一声，解释，“我一下子没能从角色中走出来。我高估了自己，应该多听听赵医生的话。”
她这话说给沈肆听，也在说给自己听。
否则她执着坚持的，岂不是被一个拥抱给毁了。
“现在呢？”
宋绵抿一下唇，露出一个笑，“应该好多了吧。”
笑起来的时候，酒窝边皮肤微皱。太瘦的缘故。
她重新瘦下来，比和他解约的时候更加瘦。而这种瘦一眼就看出来是一种不健康的瘦。
他看一下腕表，说，“方可说你没吃饭。”
“我没胃口。”
沈肆没管她的话，掏出手机给刘助发了信息，叫他送一份简餐进来。
“没有我，你也没必要这么拼。你们这行，机会还是很多。”
沈肆这话明显是在劝诫她的。
宋绵没反驳，怕惹他不高兴。
水温已经适中，宋绵安安静静的喝了几口。她的嗓子和脑袋都舒服一点。
在等刘助送餐的过程中，宋绵知道他不会马上离开。
她借这个机会，把有些话说了出来，“上次的事情是你出面的吧？我闻到了烟味，你就在病房外是吗？”
宋绵当时就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沈肆出了面。
只不过她总会觉得沈肆不该出现在那里，所以也没有找谁去求证。
沈肆指尖触一下她的脸颊，“你不笨。”
宋绵抿抿唇说，“我必须承认，我那天用了你的黑卡，而且带了一点小心思，用它刷了一瓶酒。觉得你或许会知道，又或者他们会因为这张卡真正的主人而放过我。”
“听说你当时很英勇。”
宋绵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垂头说，“我先前面试过一个小太妹。进去之前，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混过社会的不好惹的那种女人。我是个演员，把自己代入角色就行了。”
沈肆挑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然后说，“没想过危险？”
“没想那么多。觉得救人要紧。”宋绵顿了顿说，“我大概也是运气好，你是不是正好在附近？”
“嗯。正好。”
“谢谢你。”
和他既然已经分开，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该谢的就要谢。
“这谢留着吧。”
刘助把简餐送过来，宋绵坐在桌边去吃。沈肆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他靠着窗户抽烟，身穿黑色的西装，好像和外面的夜融为一体。
——
餐厅内，桌上的牛排早就凉透了。
因为客人的身份特殊，即便现在已经快深夜，也不敢去赶人。
身边传来脚步声，时玥偏头过去，问，“阿肆回来了吗？”
穿着西装和包臀裙的谢秘书走到她身边，弯腰说，“不是。沈总有事，可能走不开。现在很晚了，时小姐，我们回去吧。”
“他回我消息了吗？你帮我看下，我怕我没有听到。”
谢秘书看着手机页面，没有任何未读信息，说，“没有。沈总一旦忙完会给时小姐回复的。”
“是吧？”时玥的眼睛对着某个方向，笑了笑，“他肯定是遇到了急事，要不然怎么说走就走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沈肆和时玥一直有个约定，沈肆就算再忙，基本上也会一个月带她出来吃一次饭。地点时玥可以自己选。她可以从各种途径获得讯息，想去一个她想去的地方。当然餐厅一旦定下来，沈肆都会清场，包下餐厅下午到晚上所有的时段，只为他们两个人服务。
今天在吃饭的时候，沈肆突然接了个电话，他就走了。
时玥坚持继续留下来吃饭，实则沈肆走后，桌上的餐食她一点都没有动。
“走吧。或许等我明早醒过来，阿肆就已经回来了。”
“是的，时小姐。我们回吧，已经很晚了。”
在沈肆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打算吻过去的时候，宋绵却侧头避开一些，率先开了口，“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沈肆表现出了极度的温柔。
他凑过去，亲吻一下她的眼睫。
在肯定了以前的那些错觉之后，宋绵再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喉咙干涩而痛，大概是哭了太久的缘故。头也疼得厉害，甚至连视线都是模糊的。但不可否认的，在她哭过之后，好像剧中那个人物被她忘却掉了。
“为了个戏，要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宋绵还要说话，被沈肆打断，他旧话重提，“赵觉说你状态很不对。”
宋绵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修长的双指抬了她的下巴。
她眼睛还被眼泪浸润着，连睫毛上都是晶润的泪珠子。
她肩膀抖动的厉害，因为哭的太猛，最后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很不平稳。
沈肆轻拍她的肩膀，说，“可以了。”
靠在他怀里，好像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有多累。甚至于刚才被梦魇缠身时，她生出的恐惧。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剧中那个角色给拉走，从此，就再也没有宋绵。
这一刻的宋绵想不到要去拒绝沈肆，她缓慢的抬起手臂，将他抱住。
她下一瞬的反应便是要推开他，可沈肆手臂却将她箍的更紧。
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入，“别逞能，赵觉说你状态很差。”
在片刻之后，沈肆察觉到了胸口处传来的湿润的温热的感觉。
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到最后的崩溃痛苦。
宋绵的这一次哭泣，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嗯，是我。”
看出宋绵眼神中的迷茫，沈肆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了吗？不是做梦。”
感知到他清晰的心跳，宋绵才真的确定跟前的人就是沈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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