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

“沈总，宋小姐好像错过了最后一班火车。”话明显不是对他说的。

“刘助。”宋绵喊他。

“宋小姐。”

宋绵继续哦一声。

沈肆像是等了一下，发现宋绵没有再说什么，便说道，“那挂了……”

宋绵突然说，“你让刘助接个电话，我有个事问他。”

“嗯。”

刘助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小姐，你有什么要问的？”

宋绵说道，“你在酒店订的房间退了没？”

——

挂断电话的刘助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宋绵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时间，说，“沈总，宋小姐既然不来，这饭你还是吃点吧。”

故意不吃饭，等着人过来，这小心机也是没谁了。

沈肆沉着脸，完全没了刚才的电话中所说的，你忙吧，那般大度。

刘助小心问，“沈总觉得无聊，要不然我让聂总再开回来？他们这会子应该还在路上。”

沈肆凉凉睨他一眼，语气平淡，“刘助，你是想换新老板了？”

刘助心想他很冤。

到底没劝成。

到了八点多，刘助又问了一遍。

沈肆大概是饿了，喝了点清粥。只是几口，什么味都没有。

“太淡了。”

刘助劝，“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沈总坚持一下。”

“不吃了。”沈肆转过脸。

“病人怎么还脾气挺大的？”宋绵站在门口看了十几秒了，眼底浮笑的走进来。

手边还有一只小行李箱。

沈肆看着宋绵，嘴角已经快压不住。

刘助起身，说，“沈总这下有胃口了。好在房间没退，沈总，我去休息一会儿，明天带您回C城。”

沈肆淡淡说，“快滚吧。”

……

宋绵把行李箱放下，将外套脱了，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走出来，在椅子上坐下。转脸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餐盒。

她端起来，摸了摸，还是温的，舀起一勺，递到沈肆唇边。

沈肆没有去吃，而是问，“不是说不能过来了吗？”

“你先吃。我都亲自喂了，你好歹给点面子。”

沈肆垂眼，张嘴，吃下去。

宋绵递过去一张纸，沈肆接过来擦了擦，刚要张嘴问什么，宋绵的第二勺粥就递过来了。

沈肆有些无奈的张嘴又吃下。

不等沈肆开口问，宋绵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不来？那我成什么人了？”

“绵绵……”沈肆微微皱眉看着宋绵。

“先吃，吃完再说。”

……

沈肆顿一下，伸手，“我自己来。”

“可以吗？”

“我手没受伤。”

“我还以为受伤了呢。”眼底带点促狭的笑意，把餐盒递到了沈肆的手里。

沈肆端着餐盒，用勺子迅速的将里面的粥给喝完了。

宋绵好心问，“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沈肆深深看她一眼。

宋绵不逗他了，说道，“你现在住院呢，就好好听刘助的话。他又不会害你。”

“绵绵，我不要你因为那件事而对我有所亏欠。”沈肆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宋绵，“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时玥也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其实那件事，算不上是我对你多大的付出或牺牲，真的。反倒是我，能做些什么的话，心里会好受一点。”

宋绵由衷说，“你好像表现的过于慷慨了。”

“是吗？或许这才是我的目的。”

宋绵一笑。

“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觉得亏欠，而对我做出什么。我知道你心软……”

“用聂总的话说，那我走？”

沈肆没说话。

宋绵说道，“不用你赶，我最迟后天也得进组。答应了梁老师的，我不能食言。人家已经等了我几天了。你不用想太多，不然会好的慢。”

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沈肆的手背。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对沈肆说道，“坐火车有点累了。要不然，我们都先休息吧。”

她起身的时候，手腕被沈肆扣住。

掌心皮肤接触的地方，是一些温热。

“绵绵，我爱你。”

心脏是悬空的，被快速充满，那种忘记呼吸大脑不知如何运转的冲击感。

宋绵哦一声。

沈肆停顿一下又说，“你忙你的工作。我明天就会转院回C城。”

“这么严重吗？”

“沈总为了等你，已经把聂总和赵……”

话还没说完，出现些窸窣的响声，很快那边传来清冽的嗓音，“你别听刘助胡说。他大概是真的不想干了。”

“你不曾对我开口说过你实际的难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你说我和宁姐不过是对你施舍，你可知道这一路走过来，宁姐替你扛下了多少麻烦？不过不重要了，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区区三百万。的确，不值钱。”

已经不想去看方可的表情，宋绵离开了公寓。

面对生活，任何的理由都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沈总没什么事吧？你告诉他，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戏。所以让他好好养身体，我到时候空下来会去看他的。”

刘助哀怨的说道，“这话你自己和沈总说吧。我怕他会直接把我开了。”

刘助吃惊问，“给宋小姐买的是七点五十的火车，难道宋小姐不知道吗？”

宋绵故作惊讶，“哎呀，我忙忘记了。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宋绵无法理解，但也会试着原谅，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晚上六点，宋绵已经踏上回县城的那班火车。

到现在，宋绵都还宁愿相信方可并不知道时玥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她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向方可，说，“你知道这套房子值多少钱吗？现在的市价应该超过五百万了。”

八点，火车还有一站就要到。

刘助的电话打进来，“宋小姐上火车了吗？”

宋绵问，“什么火车？”

虽然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但宋绵还是有些印象。当时她和沈肆都还在猜，那个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真相。

听到这个消息，宋绵还是有些惊愣的。只不过又觉得有点欣慰，如果方可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人的话，以前很多不过是虚情假意，她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

宋绵说道，“趁警察还没找到你，去自首吧。你不知道时玥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加上你自首的话，你的罪责应该会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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