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的读书人

答案很简单，为了一口吃的。

这答案不仅杨小涛知道，很多人都清楚，但没有人阻止，甚至当地也是心照不宣的默认。

所以杨小涛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天然气项目不能只靠人们的热情，还需要补偿。

他们九部又不是土财主，要那么多钱干嘛？

这头杨小涛吃着菜，不时跟黄老钱老几人聊两句，后面听说补偿金的事很快就在宴会里传开。

当然，大家都是场面人，这种场合也不好大声议论，可交头接耳还是能做到的。

而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一道声音再次传来。

九部的钱可不是好拿的！

一句话，让许多生出歪心思的人后背一凉。

脑海中不自主的想起一些事情来。

九部，拥有自己的质量监控监督部门。

所有涉及九部行业并与之有关生产活动，都在内控监管范围内。

而且这次西气东输项目组成立的时候，这九部的内审部门已经明确了职业。

相信这补偿金也在说监管之内。

如此情况下，若是有人还想着打歪主意，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此外，九部的保卫处也不是吃干饭的。

想想这些家伙搞出来的动静，没有人会头铁对着干。

瞬间，众人的讨论声音再次降低，然后又是换了个话题。

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

啪啪啪

掌声突然响起，杨小涛放下筷子跟着一起鼓掌。

随后就看到台上的领导开始例行公事，来到台下跟众人一起庆祝国庆。

杨小涛他们一桌在前排，所以很快就跟领导们碰上。

这次会议主持的是清老，身旁除了陈老还有几个面生的人，杨小涛跟在黄老身旁，话不多说只是听着，需要的时候笑一笑，然后有些过场。

当然，杨小涛这样子在陈老眼里就是太应付了，太让他“失望”了。

这次让杨小涛来，也有陈老的私心。

地位到了这里，工作是一方面，人情往来也是重要一环。

以前，他可以替杨小涛将这一环补上。

可今后等他退下来，就需要杨小涛自己把握。

眼下这种聚会就是最好的舞台。

他不需要杨小涛长袖善舞，但你好歹也要拿出热情的劲吧。

可看看这家伙，桌上就他吃的最多，就他说话最少。

看了眼应付完准备坐下的杨小涛，陈老直接伸手点了点，“你先别急着坐下，跟着我去敬酒！”

杨小涛屁股都快落在桌子上了，这会儿听到陈老的话愣在当场。

没等杨小涛反应过来，一旁的黄老伸手在杨小涛大腿上摁了一下，杨小涛当即站起身来，脸上有些发懵。

敬酒？

这事儿是他能做的？

可陈老眼看过来，杨小涛立马端起酒杯，然后拿起黄老递过来的酒瓶子。

好吧。

估计是让自己挡酒了！

杨小涛如此想着跟在陈老身后往一旁桌前走去。

可同桌的王老秦老几人却是看明白陈老的心思。

当然，陈老有这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又不是瞎子。

“老黄，你说这小子能上前一步？”

王老笑嘻嘻的说着，一旁的几人也都看过来。

这桌上，一机部那绝对是老大。

黄老自然是老大哥了。

听王老这样说，黄老只是看了眼跟在陈老身后的杨小涛，笑着说道，“早晚的事！”

几人听了纷纷撇嘴摇头，王老更是嘟囔着，“谁不知道早晚的事啊，我是问啥时候。”

“你老黄越来越不实诚了！”

黄老却是拿着筷子尝着饭菜，没好气的瞥了眼王老，“你这么积极，不会是为了要钱吧。”

王老手上筷子一哆嗦，然后立马摇头，“胡说，什么要钱，咱是那种人吗？”

周围人齐齐点头。

王老呼吸一滞，随后摆手说道，“咱那是技术合作，技术合作懂不懂啊！”

“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吃饭吃饭。”

其他人听了不自主的笑起来。

这时章老在一旁说道，“真要是那样，倒也不错啊！”

饭桌上众人都是一愣，然后齐齐低头拾起筷子，没人在说话。

跟在陈老身后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又跟着见了不少人这才结束。

等杨小涛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冉秋叶早早回家准备晚饭，见杨小涛一身酒气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句。

看着冉秋叶的神色，杨小涛也感觉到不对劲。

这以前可是从没说起过的。

问了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冉秋叶只是说工作上的小事。

见冉秋叶没具体说，杨小涛也没问。

等吃了晚饭杨小涛去院里转了圈，恰好在后院里碰到翠平，于是两人聊了会儿，这才回到中院。

晚上杨小涛也没去书房忙碌，而是给自己放了个假，陪伴孩子跟媳妇，而后早早的睡去。

只不过这次夫妻俩只是静静的依偎着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从孩子上学的情况说到几个孩子的性格。

从太爷他们说到学校里的情况。

从现在的生活渐渐说到以前的日子。

最后还说是以前四合院的情况。

什么四合院开大会了，什么三个大爷，什么贾家，何家的，都成了两人过往记忆。

最后两人还聊起陈大爷家，说到这杨小涛都有些日子没有跟陈大爷写信了。

冉秋叶也是同样感觉。

可能是两人的工作太忙，生活太乱，有些事都不自觉的排在了后面。

随后两人决定明天就给陈大爷他们写个信。

两人一说就到了半夜，这时候竟然没有睡觉的意思。

然后…

杨小涛觉得不能浪费良辰美景，更不能辜负眼下的机会。

第二天，杨小涛并没有急着去九部，而是在书房里写了封信，主要是说了下最近家里的情况，然后询问陈大爷大妈身体状况如何云云。

杨小涛写完，冉秋叶将一张去年过年时的全家福照片放进信封，随后贴上邮票写好地址，两人便拿着信封出门。

等到了胡同口，冉秋叶骑自行车去上班，杨小涛开车带着老道和叶老去九部。

至于孩子都在大院里，上午冉母会过来帮忙看着。

来到九部，杨小涛照常上班，只是这次主要精力放在天然气项目上。

打电话询问了钢铁厂研究情况，管志勇接的电话，说是一切正常。

然后中午时候又给西北的谢嘉荣老师打电话，得知勘察队又换了地方，至于结果嘛。

一无所获。

杨小涛也有些挠头，先前出发的时候他还特意圈了个范围，前世虽然只知道个地名，可这么久了也不可能一无所获吧。

这一刻杨小涛都想着亲自去趟西北塔里木，让小薇帮忙去地下找找。

怎么滴，也比这样快吧。

不过杨小涛没有打击众人的信心，依旧让谢嘉荣不要急，慢慢来。

等挂断电话，杨小涛又想了想给西北红星机械厂打了个电话。

让他们再送一批物资给勘测队，不管如何不能短缺了勘测队的物资。

然后趁机询问罐头厂建设的如何，李成军说工厂建设挺快的，厂房已经建好，机器正在安装。

二期建设就需要技术人员去指导生产，这个需要总部安排。

杨小涛自是答应下来，随后询问那边的情况。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随后又跟陈宫说了下西北的事情，这才将电话放下，隔壁桌上电话又响了起来。

于是，杨小涛进入到工作状态。

忙的找不到北。

西北，塔里木。

“老师，咱们现在已经钻探了两千米，这要是再钻探下去，可能需要更多的设备。”

“咱们的设备最多能打到三千米。”

一旁的戴着眼镜的王绪耀看着资料说道，他是晋地地质学院的院长，也是谢嘉荣老师的学生。

当然，在谢嘉荣老师的学生中算是‘差生’了，所以这次出来就被谢嘉荣带了出来。

美其名曰，随身教学。

对此王绪耀非常珍惜这次机会，然后就将‘怡然自得’的跟在老师身旁聆听教诲。

听到王绪耀的话，在场其他勘测成员纷纷点头。

他们这一路勘测下来，每到一处都觉得地下有货，可每次打井下去，都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而这段时间过去，他们心里也有些其他想法。

若是不在这里找，北边就有现成的油气田，用现成的不是更好吗？

何苦在这里满沙子里寻找？

当然，他们只是在心里想想，还不敢说出来。

可要是继续这样找不到天然气田，那就得重新考量了。

听到王绪耀的话，谢嘉荣却是摇头，“我知道，不过.”

“这里不一样。”

说话间神色异常凝重。

“来这里前，我还没有将重心放在这里。”

“直到杨部跟我说起这里，我才重视起来。”

这话说完，在场的勘测人员纷纷好奇，这还是谢老师第一次说起这事。

王绪耀更是震惊问道，“老师，您是说这里，这里是杨部让来勘测的？”

谢嘉荣轻轻点头，“没错。”

“杨部，也就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说过。”

“这里有油气田，有天然气田，而且这里距离土库曼近，若是从国外引进天然气，可以在这里中转。”

说到这，谢嘉荣并没有理会众人的神色，而是指着桌上的资料说道，“你们看，这里构造上属沙雅隆起，查看四周地貌，可以断定是陆相生油，再看这里的结构构造，我猜测这地下最少也要有油气田。”

“搞不好会是个大型天然气田。”

众人听了谢嘉荣老师的分析面面相觑。

还是王绪耀开口说道，“可是老师，我们现在能够探测的深度几乎到了极限，咱们想要探测就要，就要找专门的钻井队来帮忙。”

“可咱们得先确定位置，否则咱们没有理由上报啊。”

谢嘉荣听了眉头皱起，随后点点头，“那就先把地方确定好。”

“等确定了地方方位，再跟上级反映，让钻井队来帮忙。”

其他人听了都默默点头，然后投入到忙碌当中。

随后谢嘉荣将勘测队伍分成三个小队，分别以驻地为中心向三个方向进行勘察，收集资料信息。

谢嘉荣老师更是带队亲自参与勘察。

直到时间过了半个月，众人才陆续回到驻地。

而这次，众人的神色比之前更加憔悴，可脸上却是透着兴奋。

这段时间他们跟随谢嘉荣老师身边，自然将陆相生油理论学个七七八八。

而在这段时间的勘察中，虽然没有找到天然气田，可勘察出来的信息资料，越来越符合这种理论。

这不仅仅代表着理论的正确性，更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勘测有了成果。

而接下来，就是验证理论的时候。

回到驻地，谢嘉荣并没有急着汇报情况，而是在帐篷里跟队员重新整理一番资料后，这才郑重的拿起电话给四九城打过去。

二来也能给那些困难的地方一些帮助。

最后就是，杨小涛不想因为这点钱，让人看轻了九部。

十年前的自行车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十年二十年后又是什么样，杨小涛太了解了。

而人性，就跟这自行车一样，制造的越来越浮夸，质量却是越来越差！

如此有了补贴，一来可以堵住某些人未来的嘴巴子。

所以杨小涛在说出补贴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沿途百姓的积极性。

这项工程，既然要做杨小涛就想着做好，而不是做成面子工程。

沿途地方需要出人出力，这里或许面有情怀，或许有革命热情，但不会少了利益。

而且这补偿还不能少了。

因为人心是最容易变的！

若是按照以往的要求，工程项目需要的只有壮劳力。

可为什么还来这么多人？

就像登州那样，各个地方的生产队在一声命令下自带干粮的去帮忙，投入到建设当中。

虽然看的让人心肠澎湃，感受着时代的力量。

可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或许有些人会不赞同，可在杨小涛看来，不赞同的人估计是眼界的问题。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因为很多来帮忙的，不仅仅是壮劳力。

这其中，有妇女，有孩童，甚至还有一些老人。

宴会上，杨小涛将情况说完，众人心思各异。

杨小涛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他今天来也不都是为了吃，刚才说的这些，也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诚然，补贴的事情一出来，估计会有些人生出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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