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圣女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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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大人,让您久等了。”格雷加微微颔首,态度谦卑依旧,但比起在总督府里时还是少了一丝敬畏。

“哼,知道就好。”塞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强行维持着贵族的派头,“你的人呢?都准备好了?”

“当然,请随我来。”

不只是帐篷。

那袅袅升起的炊烟,怎么也不像是两千人的饭量,倒像是好几万大军驻扎在这里。

塞隆之所以会这么觉得,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高的军事素养,纯粹是“经验之谈”。

之前围攻雀木堡的军队,差不多就有这规模,搞不好还没这儿多……

队伍停在了营地边缘,塞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带路的佣兵头子低声说道。

“格雷加先生,你确定……你们是两千人的佣兵团?”

骑在马上的格雷加咧嘴一笑。

“当然,我自己的弟兄我能不清楚吗?”

塞隆咳嗽了一声。

“不,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太多了点——”

“请你放心,伯爵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最晚后天这个时候,你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你城堡的卧室里。”

不等塞隆说完,格雷加便打断了他的话。

不止如此,那句尊敬的称谓也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平起平坐的称谓,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戏谑的含义。

忽然间,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浮现在了塞隆的脑海里,让他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绷紧。

他的瞳孔微颤,轻咳了一声,眼神躲闪着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没签合同,我得回一趟黄昏城的宅邸,把印章取来——”

“那个不用担心,”格雷加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灿烂且冰凉,“莎拉小姐已经替你取来了。”

塞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莎拉?

那家伙是谁?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更对自己到底是如何招惹上了那家伙感到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这件事情便不重要了。

视线越过了格雷加的肩膀,就在那所谓佣兵营地的门口,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肩上扛着一柄战斧,肩上披着熊皮,脸上挂满了匪气,正冲着他露出欢迎的狞笑。

“赞美圣西斯,伯爵先生。”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面对那密密麻麻举起的火枪,一百名家丁很快被缴了械,分开关押在了营地的最深处。

驻扎在这儿的何止是两千人,再加个零都打不住!

看着被吓尿了裤子的塞隆,布伦南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热情地将他请下了马车,带着他在营地里溜达。

时间已经快到秋天,天气已经由热转凉。

被那晚风吹着屁股,塞隆只觉得两股发颤,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只恨艾拉里克男爵。

若不是那家伙在宴会上冷落了他,他又怎么会听信奸人的谗言,落到了一群土匪的手上?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艾拉里克男爵此刻的处境也不大乐观,只是各有各的愁罢了。

他的下场未尝不是好的。

本就是一头摆在台面上的猪,被谁养不是养呢?

国王能养。

魔王当然也能养。

且不管塞隆的裤子晾干了没,救世军全体情报人员的“教官”,已经替尊敬的魔王取来了雀木伯爵领的印章。

救世军营地的边缘。

一道窈窕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罗炎身旁,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了一只镶金边的木匣。

“大人,您要的东西,我拿到了。”莎拉的声音清冷如水,就像撒在树林中的月光。

“干得漂亮,莎拉,起来汇报吧。”

随口称赞了一句,罗炎放下背在身后的手,转身从莎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镶金边的木匣。

盒盖打开,只见一枚由黑玛瑙雕刻而成的印章正安静地躺在天鹅绒垫上。

兽形的印纽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带着一种温润的质感。而在那古朴的印纽之下,隐隐还能看见魔光的流淌。

这枚印章承载着加德家族数百年的法理与荣耀,虽然许多东西如今已经变成了笑话。

罗炎将印章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就像在端详着一枚精致的石头。

莎拉从地上起身,用平稳的语调继续汇报道。

“如您所料,塞隆·加德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人,而是留了个心眼。他在出门之前写下了一封‘遗书’,并将其托付给了他的管家。如果他在返回雀木堡的途中遭到了不测,他的长子将继承他的头衔,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有头衔的话。”

如果塞隆死了,裁判庭还真不一定会审判他,毕竟他已经去见圣西斯了。

至于他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世俗的头衔和领地,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的遗书呢?”

“我带来了。”

“很好。”

从莎拉的手中接过伯爵的遗书,罗炎简单的看了两眼,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遗书写的宛如一首慷慨就义的悲歌,通篇只字不提雀木堡是如何丢的,只说他如何与叛军斗智斗勇。

奈何时运不济坎贝尔人不帮忙,塞隆·加德终究是失了城堡,不知道的人得以为他是个英雄了。

如果国王想拿坎贝尔人的事情做文章,兴许还真有可能拿着他的尸体废物利用一下,毕竟吹捧“传颂之光”只会让他面上无光,与其如此还不如吹捧一头窝囊的猪。

莱恩王室与爱德华大公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或许这才是塞隆选择赌一把的真正原因,他已经察觉到了裁判庭正在来这里的路上。能把屁股擦干净自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英勇就义也未尝不是一个体面的收场。

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没有哪个旧大陆的贵族,会心甘情愿跑到新大陆和恶魔做邻居。

至于现在嘛。

这封信既然到了魔王的手上,塞隆的所有未雨绸缪,自然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遗书写的不错,正好还是本人写的,如果哪天塞隆觉得自己又行了,就把这封信念给他听。”

罗炎将印章和遗书一起放回了木匣子里,随后一并递给了恭候在他身旁的卡莲。

“现在法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按我吩咐的那些去做就是了。”

“是。”

卡莲顺从地点了下头,随后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木盒,低垂的眉目上写满了虔诚。

那盒子很轻,但在她手中却重逾千斤。她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救世军数万将士的未来,也是她自己的未来。

罗炎点了点头,随后给了莎拉一个“该回家了”的眼神,便欲转身从这儿离开。

古塔夫联合王国的使者还在雷鸣城晾着呢,爱德华大公也在那儿等着他的消息。

还有塔芙。

最近他的实力又进步了不少,却一直没什么时间静下心来冥想巩固。

这次回去正好吃点龙蛋补补。

望着那即将融入夜色的背影,卡莲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舍,忍不住开口道。

“殿下。”

“怎么了?”罗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月光下,卡莲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她抱着木盒,低着头,似乎将一切交给了天意,只要那株鼠尾草的叶子是双数就开口。

也许是找到了。

她抬起眼,温柔的眸子里映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问道:“您之后……打算去哪儿?”

罗炎想了一会儿说道。

“雷鸣城,有什么事情吗?”

雷鸣城……

她记得,那里似乎是艾琳的故乡。

“没有,我只是……”卡莲垂下眼帘,不敢与她的神明对上视线,唇边泛起了一抹故作轻松的浅笑,“我只是……可能有点儿羡慕吧。”

这一次,她没有将选择交给鼠尾草,也没有等待科林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我从未见过神选者,总觉得那不过是一群更有力量的人而已,直到我遇见了她,我开始相信……有些人或许真的被神明所偏爱着。”

“她的月亮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皎洁的温柔洒在她的身上。而有的孩子却要在无边无际的雪地里走很长很长的路,走很久很久……而即便如此,最后可能也一无所获。”

“有一天,月光终于落在了拼命奔跑的她身上,然而可能它其实并不是为她而来,只是恰好从她身旁路过。”

她的声音像是在讲吟游诗人的故事,又像是在倾诉心中的情绪,并小心地将委屈藏在了故作轻松的笑容中。

她不想此刻正注视着她的神明,将她的倾诉理解为嫉妒,即便她的心思也的确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她很清楚自己的灵魂卑微如萤火,能走到今天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实在没有资格奢望更多。

但卡莲还是想说。

一方面是不说憋着胸口难受,而另一方面……她担心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她终究不是艾琳,没有神选者的运气和实力,或许一路走到这里已经把运气用光了也说不定。

混沌不过是烛台下的阴影,而教廷则是那浩瀚的烈阳。

虽然她很轻松地说出了那句“我愿为您对抗教廷”,但她心里同时也清楚,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

不过这反而无所谓,唯独生死她看得很开。

毕竟她的命本来也是捡来的。

这番话说得看似没头没尾,全程都没有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但罗炎却一瞬间秒懂了她说的是谁。

其实她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科林”这个马甲本身就为坎贝尔公国量身打造的,艾琳只是舞台上的角色之一。

相比之下,圣女卡莲的故事确实是他现编的,但觉得现编的故事比不上精心策划的剧本倒也不至于。

毕竟——

大家都是魔王的棋子,而魔王在遥远的地狱还有另一盘大棋,这要是一路比下去,何时是个头?

罗炎心里是如此想的,但显然不可能这么安慰人,于是思索了起来该如何温柔地回答这个问题。

莎拉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意外地多看了卡莲两眼。

她一直不喜欢除了魔王之外的一切人类,卡莲当然也不例外,然而今天却是刮目相看了。

这家伙……

搞不好是个忠臣。

“抱歉,让您听了我这么多无关您霸业的牢骚。您可能会觉得我太贪心,小肚鸡肠,但其实……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知道自己并非是特别的存在,我的存在只是偶然。”

“不过,还请您不要怀疑我的虔诚,我会一如既往追随您的脚步。因为您是唯一一位愿意倾听我的声音,并向我伸出手的神明,至少……即使是偶然的月光,它也曾经照亮了我。”

“我的话,说完了。”

卡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那几分自伤的遗憾很快便收敛了起来,重新化作了坚定不移的温柔。

即便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足以让伯爵吓得屁滚尿流的裁判庭,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不要把话说的像交代遗言一样,我虽然是魔……法师,但我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我从不让我的人去做必死无疑的事,然后说这是必要的牺牲。包括我交代你的事,我的每一个计划都经过了风险评估,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要相信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好险!

差点让这女人把他最后一件马甲给骗出来了!

不过想来就算卡莲知道了也不会太惊讶,只会为又知道了一个“神子”的秘密而高兴不已。

罗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罪孽深重,总感觉自己的报应快来了,却又觉得来就来吧,反正他债多不愁了。

看着那张不知因为哪个词而烫红的脸,他用言简意赅的声音,留下了临别之前的最后几句告诫。

“另外,有一件事我得纠正你。”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猜到了许多我没说的言外之意,你应该感到骄傲而不是自卑。”

“而且,你又不是神明,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神选中的人,以及没有被冥冥之中的某个神明偏爱着?”

……

毫无疑问,“圣女卡莲”是受到神灵眷顾的。

尤其是在见过了那从天而降的天使之后,每一个救世军的士兵都毫不怀疑地相信着。

甚至包括许多黄昏城的市民。

然而当人们背着行囊,踌躇满志地想要加入到她麾下时,她却对着所有人说了一段令人费解的话——

“可怜的孩子们,我愿意回应你们的祈祷,为你们降下奇迹消灭有形的罪恶。可当你们以我的名义将刀剑对准彼此的时候,我又该站在谁那一边呢?”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她似乎是以圣西斯的名义说的这番话。

以为是圣西斯显灵了,无数信徒们激动的当场跪下,然而当他们再将头抬起来,站在那里的圣女已经消失了。

混沌的腐蚀已经驱散,神与神的战争业已落幕,接下来登场的将是世俗的国王们。

或许圣西斯也不知道该帮谁,于是便降下神谕将她带走了吧……

黄昏城中风起云涌,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已经闻到了风声。

有传闻说国王的管家在庆功宴上大声斥责总督叛国,指桑骂槐地质疑坎贝尔公国动机不纯。

他说的没错,然而指责别人动机不纯的前提是默认自己纯良,可国王能是那种小白兔吗?

所幸的是,如今的艾琳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

她的内心已经足够坚硬,就像她的剑一样,根本不会因为被一个老家伙指桑骂槐了两句而无地自容。

她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把道貌岸然的斯克莱尔斥责到当场气晕了过去。

坎贝尔人当然不是免费替国王卖命,他们大多都是因为总督关于土地的承诺才来到了这里。

这些失去土地的农夫们只想有块地可以种,而恰好暮色行省有大片荒废的土地。

他们愿意去那儿垦荒,就像当初他们坐船沿河而下,来到万仞山脉之南,为王国开疆拓土一样。

现在正是他们逆流而上,报效国王的时候!

然而——

国王是不可能让他们如愿的。

这地谁都可以种,唯独坎贝尔人不能。

因为他们背后真有一个强大的公国,可能种着种着就把暮色行省变成暮色公国了。

一个虚弱的暮色行省才属于德瓦卢家族,一个富饶的暮色行省最后只会便宜了雷鸣城的工商业者。

那还是让它虚弱点好。

在这件事情上,反而艾拉里克男爵在和坎贝尔公国眉来眼去……

就在各方势力都为了即将切分的蛋糕而虎视眈眈的时候,救世军成为了所有势力中唯一的异类。

他们没有参与切分蛋糕,而是默默收起行囊,安静地离开了黄昏城……虽然本来他们也不在切蛋糕的桌上。

或许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圣女卡莲不只谢绝了那些想要追随她的信徒,还解散了大部分的军队,只保留了其中的精锐。

被解散的士兵大多是凑数的农民。

这些人本来也不是职业军人,以前替领主卖命的时候也是有仗打仗,没事儿种地。

如今他们都在雀木领分到了自己的土地,再过些日子就是农忙的时节,也该回去为今年的丰收做准备了。

雀木领和其他地方不同,他们只要老实一点,还真能平平安安的把这关度过去。

毕竟在“圣灵”们的努力下,被布伦南烧掉的教堂基本都盖回来了,应付检查完全没问题。

而躲在城堡里的神甫和修女们也都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城破而遭受非人的待遇。

作为对救命之恩的报答,那些神职人员答应圣女,看在他们信仰同一个神灵的份上,庇护那些曾经宽恕了他们的农民。

同时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至于那些被卡莲保留下来的精锐,一部分是莎拉训练的情报人员,另一部分则是布伦南这样的绿林军旧部,以及雷登这些和救世军捆绑极深的人。

农夫们可以回去种地,他们是回不去的。

而且也只有他们走了,其他人才能将问题都推到他们身上,然后活下来……

至于那些情报人员,他们倒是没有跟着卡莲一起离开,而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分散在城堡和村庄。

他们有的是农民,有的是猎户,还有以前为领主效力的士兵,以及城堡里的佣人。

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只和上级单线联系,且只在有特定任务的时候才会有限聚集。

作为救世军安插在雀木领的眼睛,他们不只是监视裁判庭的动向,同时也是悬在塞隆·伯爵头顶的利剑。

这位伯爵回到城堡的第一天,救世军的情报人员就给他下了个马威,在他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匕首,并将他晚上喝的红酒换成了水。

也许裁判庭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扫清那所谓的邪恶,但他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如今的塞隆已经是孤家寡人。

而那些可以弄死他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了这里,可不是死了。

至少在圣女卡莲被教廷抓住烧死之前,他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夹着尾巴隐忍……

至于那些跟着圣女卡莲一起离开的救世军精锐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们就在黄昏城,哪里也没去。也有人说他们去了万仞山脉深处,在那里训练,为对抗邪恶势力蓄积力量。

还有人说他们逃去了罗德王国北境,去了那里传播“神子”的福音,好像还是带着神子赐予他们的《新约》去的。

或许他们说的都对,也或者那些只是障眼法。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真正见过那本《新约》,就像大多数人都没有翻过《圣言书》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是,每一个人都对那本书充满了好奇。

无论是田间的农夫,还是远在雷鸣城的大公陛下……

这帐篷……

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他们走了大约三里路,远处的平原上终于浮现了营火的踪迹,塞隆伯爵的眉头不禁松弛了些许。

然而,这份松弛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队伍距离营地越来越近,塞隆脸上的表情渐渐微妙了起来,眉宇间不禁浮起一抹怀疑。

虽然黄昏城的围城结束了不假,但那些吃了败仗的叛军和鼠人们可不会因为旗帜倒了就凭空消失。

这群把灵魂出卖给混沌的玩意儿会从有组织的土匪,变成无组织的土匪,再祸害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们一次。

现在正是最混乱的时候,一如那化雪的时节比下雪时更冷。至少眼下的暮色行省,没有比黄昏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格雷加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便向着夜色深处走去。

停在城门外的车队继续上路,马蹄踏在泥土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加德家族最后的家底,也是塞隆最后的底气。

塞隆耐着性子等了很久,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道干练的身影终于从城外的阴影中走出。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黄昏城的市民们看来灾难已经结束,黄昏城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清醒的人却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黄昏城的宵禁还未解除,能在这时候出城,要么是总督的心腹,要么就是总督管不住的贵族。

然而不论那家伙是谁,他们都不理解这位尊贵的大人物,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出城。

塞隆·加德伯爵坐在他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里,时不时地掀开天鹅绒的窗帘,向外张望着。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守时,更没有像这样等过别人,今天算是破了一回例了……

此时此刻,他的马车周围立着一百名轻骑。这些骑兵人高马大,装备精良,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银月高悬,夜色深沉。

黄昏城的南门在吱呀的绞盘声中,沉重地向外敞开了一道仅容两架马车并行的缝隙,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鱼贯而出。

火把的光芒在冰冷的城墙上跳跃,将卫兵们疲惫而困惑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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