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送你一场漫天萤火虫,是哪个小人起坏心思想害他?
那时季履跟他父母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大家都有时间,但是……
季扉却不能到处去。
有时候连她都感叹,命运为何如此爱捉弄人。
“听说黑白无常只会出现在将死之人身边,待人死后,会拘走对方的魂,我想……我应该快死了吧?”
“我要是走了,你们别伤心难过,这是我的命,我命如此。”
“如果你们伤心的话,那就多给我烧点纸钱吧。”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烧点钱,我在底下也能过得好点。”
“说不定,还能在底下花钱买个差位当当。”
“小履,哥哥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地,不管你做什么或想做什么,哥哥永远都支持你。”
“至于爸妈,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他们为了我……也辛苦了。”
“我走了之后,他们应该……能解脱了,不用再天天围着我,不用以泪洗面……”
“下辈子,下辈子我们再当兄弟吧,下辈子哥哥一定会当一个好哥哥,好好照顾你。”
“这辈子,怕是没办法了。”
“好遗憾,不能看到你成为一个职业赛车手,不能看到你在场上比赛的场面。”
……
季履眼眶发红,却没哭。
他当初跟他爸妈关系不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退学,当个职业赛车手。
那是他的梦想,但是他爸妈反对。
只有他哥哥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不管他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他。
如果那是他当下想做,那就去做。
他会永远当他的后盾,当他得靠山,为他兜底。
爸妈那边,他会去说服。
季家也有他顶着。
但是……
他哥哥却那时病倒了。
查不出病因,连国外请来的医生也束手无策。
只能靠仪器跟设备续命。
每天都有无数的医生挤在他哥哥的病房里,探讨交流。
他们把他哥哥的身体当成医学界的研究课题般,每天进行各种实验,却无法查出病因,无法治好他哥哥。
他哥哥去世后,他爸妈一夜白了发也变得憔悴,郁郁寡欢。
那时候他才懂事了些,不再任意妄为。
放弃当职业赛车手的梦,开始接管星影公司,接替他哥哥的工作。
那时他才知道想管好一家企业并不容易,赚钱也不容易。
每一份合同,都必须字字斟酌,字字看清楚之后才能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旦签下,就要负法律责任。
他每一个决定都代表公司,代表公司。
公司是盈是亏,都与他的决策有关。
他必须为整个星影负责,所以他不能出任何差错,也绝不能在董事面前落下把柄,被人诟病,不能砸了星影的招牌,毁了星影的口碑。
刚开始接手星影时,董事们根本不看好他,背地里也一直给他下绊子,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每周都要去看心理医生。
他甚至想过轻生、想过自残,想过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他最爱的哥哥。
但最后,他还是熬了下来。
他要是也没了,他爸妈肯定会垮,他哥哥肯定会对他失望,觉得他懦弱没用。
他哥哥那么相信他,他不能让他哥哥失望。
星影在他手上,越来越好。
董事们也都承认他的能力,喊他一声季总,对他客客气气地。
只是,他永远知道,自己连他哥哥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爸妈这些年也逐渐走出失去他哥哥的悲伤中,只是……偶尔夜里还能看见他们拿着他哥哥的照片小声哭泣。
“你才不是累赘,爸妈也没觉得你是累赘。”
“你去世之后,他们才没觉得解脱,反而觉得是他们的问题所以导致你如此,他们也不觉得围着你浪费时间,而是觉得没时间陪你,很愧疚。”
“因为你去世,他们差点把眼哭瞎了。”
“你活着对我,对他们来说才是最让人高兴的事。”
“你永远都不是累赘,没人觉得你是累赘。”
季履呢喃道。
他的哥哥怎么会是累赘呢?
那明明是老天爷赐给季家的天使。
温柔、善解人意。
“扉哥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累赘呢?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好,他是天使才对。”向心阳膝盖弯曲,双手环抱放在膝盖上,开口道。
她以前去季家,不爱跟季履玩,就爱跟在季扉身边,当他得跟屁虫。
她惹事、闯祸,季扉不会骂她,只会温柔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抢季履东西,跟季履打架,季扉也会偏心她,让季履跟她道歉,之后私底下再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他一直在照顾她面子。
连她爸妈也做不到这地步,季扉做到了。
知道季扉出事后,她恨不得从国外飞回来找他。
但是季扉说,学业重要,他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她信了。
之后,她打电话回去,接电话的是季履时,她才知道季扉已经去世的事。
季扉从来没骗过她,那是他第一次骗她,也是最后一次。
不远处,提着灯的夜游看着两人寂寥的背影,手一捻。
无数萤火虫飞来,宛若星辰般,点缀着黑夜,围在他们身边。
一闪一闪地仿佛在讨他们欢心,又像是在安慰他们般。
向心阳愣住。
刚刚萤火虫多,可大多数是在远处。
她一走近,它们就散开了,只能远远看着。
萤火虫怎么会……
不等向心阳想明白,只见萤火虫井然有序地拼凑搭织成一座架向天空的桥,好似银河在眼前,触手可及般。
惊艳又让人觉得恍若梦一场。
随后,萤火虫如烟花般散开落在他们周围,又成片地飞向远处。
似梦,似没来过。
夜游浅笑,这是他最擅长的诀。
别人对这诀的评价是,好看,但没什么卵用。
而他对这诀的评价则是,没什么卵用,但能逗小朋友开心。
季履与向心阳呆愣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劲。
萤火虫怎么可能会搭织成桥?
又怎么可能会突然不怕人朝他们汇集而来?
“扉哥!扉哥你在哪!”向心阳看向周围,大声喊道。
季履神色一动,视线也扫向周围,只是……
除了山就是树,以及拂过的冷风,不见其他。
是他哥吗?
他哥一直在他身边吗?
夜游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悄然隐入黑夜之中。
只要他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他们便不会结因果,亦不会出事。
这一幕,是他送给他们的礼物。
最后一份礼物。
然而——
向心阳喊了很久,回答她的只有呼过的风。
“季履,一定是扉哥!”向心阳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季履,笃定道。
“恩。”季履轻恩了声。
“回去吧。”季履波澜不惊道。
这里太冷了。
冷得他快要被冻哭了。
至于铁盒这些东西,原谅他自私。
这些东西不能给他爸妈看,不然……
他们会睹物思情。
他们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要是看到这些,听到录音笔的话,肯定又会哭的稀里哗啦。
向心阳点头。
季履抱着铁盒往车方向走,向心阳跟在后面。
季履嘴角扬起一笑。
他哥正看着他。
以后,他要做的更好。
绝对不能让他哥哥对他失望。
不管如何,他都会守好季家,守住他曾想守住的一切。
恩,回家之后多给他哥烧钱。
季履心里想着。
虽然听到录音有点晚,但是……
他哥说的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多烧点钱,总没错。
凭他哥的本事跟能力,再加上钱的帮助,别说地府里当二把手,就是干掉地府老大当一把手,肯定也没问题!
正在夜巡的夜游提着灯的手一抖,冷不丁防地打了个寒颤。
是哪个小人起坏心思想害他?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日出,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幕的。”
“怎么办,我舍不得爸妈,也舍不得你这小哭包弟弟,我不想死……但是,我这几天好像见到了一黑一白的影子在我身边,我想那应该是黑白无常吧。”
之后,他把画跟录音笔装进铁盒里,埋在此处。
她们来时,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
季履盯着一处地方看了好一会,随后从车上拿出工具,直接对着那地方挖了几下,挖出了个铁盒来。
晚上的风要比白天的风要冷。
山上海拔高,温度低,风呼呼作响,更冷入骨髓。
季履把外套给她之后,她稍微回暖了些,但是……
录音笔里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有些嘈杂,但盖不住季扉那道温柔的声音。
这应该是季扉要求季履带他来看日出时录的。
他生病之前,父母忙碌,弟弟叛逆不听话,一家四口难以凑齐。
他生病之后,不能离开病床,就是下床走路,也不能走太远,只能靠着仪器设备跟药续命。
他像是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也感受不到温度般,注意力全在画跟录音笔上。
画只有寥寥几幅,是简笔画。
姜大师这一句好看,让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向心阳看向季履,只见穿得单薄的他正捧着个铁盒,落寞地反复看着盒子里放着的画,重复了地听着录音笔里扉哥的声音。
画里没有医院,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出门踏青、游玩、看日出日落、去海边等。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场面温馨。
奈何,那些都是季扉想象中的画面。
“就算是被虫子咬,蚊子叮,我这辈子也无憾了。”向心阳呢喃着,一脸了无遗憾的表情。
她陪季履上鸣山之后,起初还好,到了晚上,虫子蚊子多还有点冷。
她手臂跟腿被叮了好几个大包,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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