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恩,死的很安详
叶山河感觉眼皮像是在打架般,他想撑起眼皮,想与姜愿多说几句话的,可撑不起来。
他累,好累。
很想睡觉。
叶山河在国外为了宝物奔波,因高价拍卖而得罪了一堆人。
不少人暗地里使绊子或下套,叶山河怕牵连妻儿子女,而他妻子也怕孩子出事,所以两人一致决定离婚。
离婚之后,再无来往。
这般,便能让人相信他们感情破裂。
用她们无法威胁到叶山河。
这样她们才能平安,叶山河才能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
姜愿话刚落,叶山河的手缓缓地从她手上滑落,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嘴上挂着笑容,好似入了美梦中般。
无病无痛,寿终正寝。
姜愿呢喃,叶山河身上泛起浅浅光芒。
房间外,李成道眯着一只眼,企图透过紧关着的门缝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点动静。
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那么多话可以聊了?
“嘶,夏先生,你怎么就不好奇呢?”李成道看着稳坐在走廊椅上的夏夜鸣,不禁问。
他这耐心也贼好了吧?
姜大师进去多久,他就坐在这多久,也不嚷嚷,也不起来走。
他坐没几分钟就憋不住,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到现在没点动静。
“好奇是好奇,但好奇会害死猫。”夏夜鸣眯眼笑着回答道。
他永远知道这道理,所以他好奇,但他不问,也不会特意去偷听。
该他知道的,迟早会吹到。
“你说叶老先生什么时候跟姜大师认识的啊?他们两人都不搭边。”李成道一屁股坐在夏夜鸣身边,好奇问。
姜大师不在,只有夏夜鸣能陪他解解闷跟他唠唠嗑。
“说不定姜大师小时候见过叶老先生呢?同在H市,碰见过也很正常。”夏夜鸣忽悠道。
李成道跟看傻子般看着夏夜鸣,他有点纳闷,夏夜鸣自己是傻子,还是把他当傻子。
“姜大师小时候见过叶老先生,你觉得可能吗?”
“姜大师现在才二十岁出头,哪怕是刚出生时见过叶老先生,那会叶老先生也大概六七十岁了,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国外呢。”
李成道指出问题所在。
“说不定是叶老先生在六七十岁时回过H市,与姜大师见过呢?”
“李道长,有些事不必太较真的,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姜大师与叶老先生也有秘密。”
夏夜鸣开口道。
若太较真,一定要寻出个答案来的话,说不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倒不如糊涂一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正常合理的。
“你说的也是。”李成道点头。
他们都有秘密。
比如他知道姜愿的秘密,但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叶山河与姜愿之间也有秘密,很正常。
病房内。
叶山河的魂从身体离开。
看着躺在病床上安详微笑的自己,叶山河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也怪渗人的。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看到自己死的模样。
恩,死的很安详。
叶山河又好奇地看着透明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般。
他也是第一次死,才知道原来死了之后是这样子的。
全身轻飘飘的,稍微一跳就能直接在空中飘荡。
有点奇妙,还有点不可思议。
看着叶山河这般,姜愿宛若看到了过去的叶山河。
虽短命,身体虚弱,可他也如现在这般活泼,对一切充满好奇。
“踏过黄泉门,我会亲自带你去投胎。”姜愿话落,开起黄泉之门。
看着眼前宛若黑洞的门,叶山河并不畏惧,反而充满好奇。
有姜愿在,他并不怕。
叶山河踏过门,身影消失在姜愿眼前,姜愿紧跟其后。
在黄泉河守着的阴差们见到姜愿时,高兴又恭敬地喊了声,“大人。”
他们的小阎王在现世一事,地府上下人尽皆知。
虽说现在的小阎王跟以前的小阎王长得不是很像,但阴司大人们说了,能随意开黄泉之门,在地府跟现世来去自如,又长得漂亮,比他们迄今为止见过的女生都漂亮的那位就是阎王大人。
眼前之人比地府的勾人阳气的艳鬼还漂亮,铁定是他们小阎王没跑。
姜愿恩了声,带着叶山河坐船上。
船缓缓地游过黄泉河,与其他船只擦肩而过。
有些游魂很是乖巧,有些则左右瞧着,对周围一切都很新奇,还有的被锁魂链锁着,还睚眦欲裂地,一看便知在现实变成了恶鬼,被拘到地府来了。
看着头顶上那轮巨大的月亮,又看向岸边肆意生长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彼岸花,叶山河痴迷。
这与以前小姜愿与他说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今,他竟也有幸亲眼看见。
“地府与大人当初所说的一模一样。”叶山河感慨道。
“现在比以前更好,制度也更完善,多亏了夜游。”姜愿顺着叶山河视线看去。
“夜游?”叶山河疑惑道。
他记得当初那些阴司跟阴差找到小姜愿时,身旁没有夜游,只有日游与其他阴司。
能当上阴司的,要么出类拔萃,要么厉害或是经过时间沉淀。
现世的六七十年对于地府来说也就一眨眼功夫。
这么短时间便当上了夜游,还能让姜愿说多亏了夜游这话,足以可见这刚上任的阴司是个能力出众的厉害之人。
“恩,一个很善于管理又很聪明的阴司。”姜愿回答道。
她对夜游的能力很是肯定,对夜游也很是喜欢。
他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很多时候她心里只是冒出那个想法,还没开口,夜游就已经知晓她的意思,不用她多费口舌。
有这样的下属,她很省心。
他提出的各种建议跟制度实行之后,也让地府变得更好,阴差们看起来都朝夕蓬勃多了。
船缓缓停在岸边,阴差恭敬客气道:“大人,到了。”
随后,姜愿带着叶山河下了船,往孟婆桥方向走。
孟婆桥上。
无数游魂排队等着,周边还有阴差看守。
那些人一到孟婆面前,便乖巧地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碗,把碗里的汤喝下,而后过桥。
游魂们井然有序,不争不抢,有些更是一步三回头,对这一生眷恋不舍。
“喝下孟婆汤,忘却三千事,走过奈何桥,重投胎于世。”孟婆一边舀汤,一边开口呢喃。
只有喝下孟婆汤,才有资格过奈何桥。
若有眷恋这一世,想拥有这一世记忆而不肯喝孟婆汤的游魂,地府也采取措施,那就是考试。
考试过后再经过筛选,通过审核之后会让对方成为阴差留在地府里。
拥有这一世记忆,却不得与现世的亲人见面。
否则,会遭受严厉惩罚,不止是对方,连同家人也有可能被牵连。
能经过重重考核最终成为阴差的魂都是些聪明魂,在明知自己的存在有可能牵连家人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在亲人面前露面的。
但每年都有所谓的年假,可以放他们去现世,远远地看一眼自己亲人。
若是犯大错或者在看守之中出现差池的,也会按照犯错的程度惩罚。
这个,也是夜游提议的。
夜游当时说的是,若给他们一个机会,失败了后去投胎,或许他们会心甘情愿。
可若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强迫他们去投胎,只会让他们心有不甘。
她也觉得夜游说的对,所以开设了考试。
总之就像夜游说的,考试通过就是上岸,能当地府的公务员,考不过的就只有投胎去。
机会她已经给了,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那些人努不努力。
地府的公务员不限制年纪或身体情况如何,毕竟都死了,都是游魂状态,身体情况都一样。
至于年纪,更是不卡。
都游魂状态了,还卡什么年纪?
你就是七老八十,你也可以考。
要说卡的东西,那就是人品。
所以想考试也是有门槛的,至少生前不能是大恶之人。
还有一种不用喝孟婆汤的,就是像夜游那样砸钱贿赂孟婆的。
但能像夜游那样大把大把砸钱的游魂,很少很少。
就算有,那些人也绝对想不到贿赂孟婆。
“大人送到这里便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叶山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带着他来地府的姜愿。
姜愿已经护送他一路了,剩下的路,该他自己走了。
“现世有大人在,我放心。”叶山河拱手,朝姜愿鞠了一躬,表示感激。
现世有姜愿在,他也就不怕姜亦辰借着他的术祸害别人或闹出什么幺蛾子。
姜愿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祸害别人的。
姜愿恩了声,目送叶山河排队。
夜游就是那个被姜亦辰夺走命格之人一事,她不打算让叶山河知道,因为错不在他。
该为此后悔愧疚,为此受到惩罚的,不该是叶山河,而是姜亦辰!
叶山河从孟婆手上接过碗,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在踏过奈何桥时,原本苍老枯瘦的他瞬间变成了年少时的他。
他挺直腰背,意气风发地一路往前。
他这一生有两大奇遇。
一是年少时遇见姜愿,得其借命,活到九十多。
二是遇见他的发妻,虽因种种事而不得一起,可他们彼此心系牵挂对方,也叫他知道什么是爱。
他也想过退隐,跟着妻子儿女一起普普通通地度过余生。
可当一个人的能力越来越强时,责任便越来越大。
有些事,他不做没人会做。
有些事,不得不他来做。
所以,他不后悔。
哪怕重新来过,他也会选择跟自己妻子离婚,保护她们安全,继续在国外寻寻找国内宝物,想尽办法把它们送回国内,让宝物回家。
只是,他愧对妻儿子女。
希望来生,他能当一个普通人。
希望来生,他还能再遇到他的妻子,再娶她为妻,与她过上普普通通的日子。
到了桥尽头时,叶山河变成了个软糯稚嫩的小孩,连同记忆也是一片空白。
他眼里布满疑惑与不解,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但他却知道,他必须踏入眼前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光圈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指引者他踏进去。
小小的叶山河走到光圈前,就在他抬起脚要踏入光圈时,停下了动作。
他往回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游魂外的姜愿。
她漂亮又瞩目,还一直看着他。
小小的叶山河见状,朝姜愿露出一笑,又本能地挥了挥手,随后踏入光圈中。
看着一点点消失在面前的叶山河,姜愿轻声道了句,“再见。”
姜愿轻拍着叶山河的手背,轻声呢喃道。
叶山河与他的妻子是和平离婚的,双方深爱对方,可又无可奈何。
“妻儿在身边,幸福美满。”
“至于姜亦辰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他会去十八层地狱里忏悔他之前所做过的事。”
每每想起姜亦辰的事,他总是后悔,当初他是不是不该向姜愿说想要多活几年?
如果他当时死去,就不会有后面姜亦辰换命的事,姜亦辰也不可能会变态成这样,也不会有人因此而被换命。
“不曾。”
“既累,便睡吧。”
“我会亲自接你入黄泉,亲自带你投胎的,让你下辈子当一个长寿快乐的普通人。”
“我也一样,能认识大人您,是我的荣幸。”
“大人,我有点累。”
“你是我认识的人类朋友里,第一个让我觉得厉害的,也是第一个能骗过我双眼的人。”
“与你相遇,与你做朋友,我很荣幸。”
如今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她还如之前那般安慰他,这并不是他的错。
“大人,您可曾后悔借命给我?”叶山河又问道。
姜愿坚定道,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是叶山河让涉世未深的她明白,人类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渺小无能。
人类也能很厉害,不可轻视,也不可小看。
“这并不是你的错。”姜愿轻拍着叶山河那干枯的手,安慰道。
“大人还是如以前那般温柔。”叶山河轻笑道,犹如回到当初那般。
小姜愿一边气鼓鼓地抱怨他不相信她说的,可又细心地为他疗伤,更甚是安慰他,不是他太弱所以受了伤,而是那只树妖太过狡猾,不讲武德搞偷袭,才会令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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