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

陆怀珠像儿时一般，埋在陆蒋氏的柔软的胸前，香香软软呐，罪恶的小手捏一捏。

头顶的陆蒋氏轻笑，“干什么呢，老大不小了。”

陆怀珠嘻嘻地笑了笑，环住娘的腰身。

“娘，我怕告诉你实情，你不认我。”陆怀珠闷闷道，这事儿说出来谁能信啊，不一把火烧了她这个妖精才怪呢。她心里怕呀，她只有爹娘了，离开他们，重活一世又有何用？

“怎会呢，你对别人来说什么都不算，对爹娘来说，儿女就是稀世珍宝，自己的命都可以拿去换的，无论你多大，都是娘的女儿。”陆蒋氏道，对女儿说出了压在心底的事情，轻松许多。做娘的怎么会让女儿置于危险之中，“答应娘，不要去了好吗？”

陆怀珠未正面回答陆蒋氏，只是嘟囔，“悟心都把我不告诉我呢。”

悟心师父也真是的，告诉她娘了，她还蒙在鼓里。在娘面前，她伎俩还是太嫩了些。

陆蒋氏又问李祝氏的事，怎么和李祝氏那么亲近。陆怀珠便把她快四岁时候走失，高烧把脑子烧迷糊的事情，而后被李氏夫妇领养。

陆蒋氏听到她走失，母女分别了近乎八年时间，不禁心中钝痛，“上辈子的娘，恨不得去死吧。”

陆怀湿润了双眼，“是呀，娘整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睛。”

再说到李氏夫妇终年无儿无女，将她视如己出的事。

陆蒋氏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何女儿会把李祝氏当母亲孝顺，把李家双胞胎当作亲弟弟一般疼爱，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月上梢头，母女两在薄被中窃窃私语，上辈子的事这辈子的事，零零总总，惊心动魄，一直说到侯府满门抄斩。

陆怀珠未说娘死于妇科疾病，过早绝经之类，以及她所嫁非人的事情，她怕娘太伤心，都过去了，这辈子不会重蹈覆辙即可。

八岁孩子的身体，经不住熬夜，简要地说完，很快就睡了。陆蒋氏则一夜未曾合眼，她能想到上辈子失了女儿自己何等痛苦，就着昏暗的烛光，一遍遍看女儿的脸，眼睛像陆叠风，最是无赖。睫毛又翘又长，鼻子像她，小巧精致。嘴巴，大概有些像老侯夫人，一张俏皮嘴，得理不饶人。

次日陆蒋氏午饭用了安神的参汤，因昨夜没睡多少，补眠睡的就比较深。

烛火点上才醒，陆蒋氏嗓子有些干，咳嗽几声，喊道，“红鸾，几时了？”

“夫人，酉时刚过呢。”红鸾奉水，如实道。

陆蒋氏瞅瞅外面的天色，“我怎么睡的这么久呢……珠珠儿用过晚饭了吗？”

“奴婢让九妹儿去问问。”

茶盏刚放下，阿闪就在门外求见了。

阿闪跪在地上，陆蒋氏心底一抖，质问道，“珠珠儿呢？”

“回夫人，小姐走了，同祝家少爷一起去找陆大人了，让您别担心。”

“胡闹！”陆蒋氏气得狠了，平日里对她还是太惯了，难怪下午睡得这么沉，这几年安安分分的就对她放松了警惕，骨子里就是陆氏骨血，不服输不信命。

几十里开外的场道马车里，祝肆言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偷偷出来，你娘不会打——不会怪你吧？”

“不会。”陆怀珠撇过脸看窗外风景，仿佛眼前的水坑里倒映出了娘发怒的脸庞，吓得一抖，放下窗帘子，定定地看着祝肆言，“你呢？回去了，你爹会不会抽你啊？”

“不会。”祝肆言答得斩钉截铁，挪了挪屁股，怎么提前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娘之前一直不信，人会投胎转世，甚至还有人两生两世。娘知道，珠珠儿一直都是娘的女儿，错不了的。”陆蒋氏抱着女儿，一下下温柔地拍她的背，“四岁的时候，小珠珠儿走了，大珠珠儿来了，娘都知道。”

“珠珠儿的上辈子定是很苦吧，刚来的时候黏得离不开我，娘后来才发现呢，因为珠珠儿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同寻常小孩了。甚至能预测一些事情，娘心存疑虑，终日不得安心，于是去寒山寺问悟心师父，方知道转生台一事。”

“娘。”

“娘知道一些事情，珠珠儿别害怕，也别哭。”陆蒋氏道。

陆怀珠心慕地揪紧，其实，娘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点破而已。

“珠珠儿，怎么了？”陆蒋氏睁眼，迷蒙问道。

“娘……”音拖的又软又长，“你知道的。”

陆蒋氏慢悠悠地，揉了揉指甲盖儿，颜色调得深了些。自己生的，皱一皱眉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头顶地呼吸渐稳，陆怀珠翻了个身，看着外间的烛火，明明灭灭。

陆蒋氏叹了口气，“珠珠儿。”

陆蒋氏一愣，笑了笑，原来她剩的时间不多了，“珠珠儿，乖女。”

陆蒋氏屏退一众下人，摸摸女儿的脸，“珠珠今晚睡娘这里。”

她知道女儿想要和微生无念一同回去找药方，但她可不许女儿离开她的视线半步，女儿就是她的命，“珠珠儿你得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你以为发洪水的地方是那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不是去玩儿。”陆怀珠低头委屈道，她是为了那几味药呀。没有那几味药，再过几年，娘会死的。爹爹也会一度消沉，难恋尘世。

陆蒋氏闭着眼享受了会，讨好的小样儿。

陆怀珠手都酸了，娘怎么还不问呢，嘟嘴摇了摇她的胳膊。

“珠珠儿，我只要你好好儿的就够了，娘不求什么，”陆蒋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将女儿抱入怀中，“娘知道珠珠儿担心娘的身体，娘现在过的很好，如果娘就这么走了，娘也不怨。”

陆怀珠忽地趟下泪来，上辈子母亲躺在床上的弥留之际，也是这般说的，“娘就这么走了，娘也不怨，娘能与珠珠儿重逢，是天大的福分……只可惜，只可惜，没见到珠珠儿出嫁，曜哥儿娶妻……”

“娘不想见到珠珠儿嫁人，大哥娶妻么？”陆怀珠从陆蒋氏怀中抬头，鼻涕眼泪留了一脸，只剩下七年了，娘应该死在温暖的床上，儿孙满堂，而不该年纪轻轻就走了。

夜深，陆府宁静如初。陆蒋氏的寝卧里点上了蜡，火苗上窜上一缕黑烟。

红鸾剪去些蜡芯，立在一旁候着。卧塌上母女两温存，这个小姐啊，小时候谁都想抱在怀里揉一揉，长大了愈发出落，再想亲近就不敢了，不过，小姐爱对家里人爱撒娇还是不变。

陆怀珠给陆蒋氏倒水，殷勤地给她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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