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

陆怀珠每日锻炼身体，自然是没有赘肉，身量也和长她近两岁的陆怀琦差不多高。

陆怀萂笑着看她们打闹，一言不发地坐着。

陆怀琦早已习惯这样的陆怀萂，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呀。陆怀珠见她太安静，女孩子这样可不好，真以为《女诫》是圣旨不成，唯恐陆怀萂憋出个好歹来，于是走近她身边，“五姐可有中意公子？”

侯爷早就坐上主位，吃了好几口菜了，哎呦，阿雷的厨艺都精进喽，这荠菜枸杞都能做出一道爽口的小菜来，老头子现在吃菜吃个奇。想起了苏东坡的“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加几块瘦猪肉，佐一碟小酱，那时候和老侯爷一起行军，这便是最好吃的东西了，他贪生怕死，打不了仗，只能回来读几本书写几个字。老侯爷也没说什么，其实他是失望的吧，两个儿子都是贪生怕死之徒。白白污了威远侯府的名声。已逝的老侯爷说，他留的东西，只有侯府血性的男儿才能继承。

他没用，还是承袭了侯位。不过快了，他也快去找老侯爷了。

若有一盅小酒辣辣喉咙，则是更美。

侯夫人埋怨道，“你个老家伙就知道吃，不晓得孩子们有没有入座就先吃上了。”

侯爷嘴中还塞着荠菜，看着面前一脸褶子的侯夫人，复而想到他要走的话，还得让这老婆子先走才是，不然他先走了，老婆子还不的把眼睛哭得更瞎。

陆怀珠笑道，“祖母，祖父这是给晚辈们先尝尝咸淡呢。”

“对对对，没错，”侯爷扬着筷子点了点陆曜，老来也没那么多礼义顾及了，“曜儿去拿祖父的好酒来，咱们今夜好好喝一场。”

侯爷人老了，已经喝不了许多，口气倒是万年不变，去年过年多喝了一坛酒醉了三日三夜，可把阖府吓坏了。

侯夫人心疼陆曜跑来跑去的，拉着他喝掉小半碗汤才放他走。陆曜舔舔嘴唇，陆怀珠拉住他的手，“大哥，我也要去。”

“你坐在此处别走，外面冷着呢。”陆曜披上大貉。

“我随着哥哥一块去。”陆怀珠还是拉上了陆曜的手心。

陆曜一路牵着她，说道，“哥哥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与李侧妃见了一面。”

陆曜有些想不通，这辈子变数也太大了些，李溯雪之前不是四房的夫人吗，怎会嫁入皇室。

陆怀珠摇了摇陆曜的胳膊，“她同哥哥说了些什么？”

陆曜征定地看着陆怀珠，不对，最大的变数应该是陆怀珠才是，不过一些习惯的行为举止都没变，比如想事情时候总是食指叩桌，喜欢花草，喜欢白色，调皮时总爱舔舔门牙……

唯一的变数是她变得也太精明了些，而且，不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珠珠儿？”

“嗯？”陆怀珠疑惑地抬头。

“没什么。”陆曜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你同李溯雪有过节。”

那过节可太大了，于是陆怀珠踮起脚，扒在陆曜的耳边悄悄说，“她之前，喜欢爹爹，我四岁的时候，她还想害死我。幸好珠——”

陆曜眼中寒光乍现，这一世珠珠儿四岁就差些没了，心脏被把无形的手抓了一把，疼得厉害，“你仔细说说。”

兄妹两办搬了一坛酒回来，众人吃的正欢。

“好嘛，都不等我们了。”陆怀珠嗔怪道。

……

这日夜里，陆怀琦忽然跑过来要同陆怀珠一起睡觉，她这一年憋的话可多了呢，怀萂就像块木头似的只会恩恩啊哦，根本提不出实质性的意见。

陆怀珠还在泡脚，脚盆里加了生姜等物，陆怀琦伸头一看，“珠珠儿你脚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呢。”是仙女的脚，她承认。她的珠珠儿妹妹是陆家最好看的姑娘了。

这边姐妹妯娌说着悄悄话，那边的侯夫人先是抱着陆曜好生捶打了一会儿，倭寇一战，差些没了她这好乖孙子，如何叫她不后怕。老之将至，消了之前的泼辣，愈发感性些。

大伙儿劝住侯夫人，请她入座用菜。

陆怀琦和陆怀萂只相隔一岁，脸型和鼻子有些许相似，不过怀萂皮肤白净些，生的比陆怀琦要好看许多，但是性子唯唯诺诺，比不上陆怀琦的张扬可爱。

陆阴氏给亲生女儿挑女婿都挑花了眼，对庶女就没这般上心了，偶尔侯夫人提点几句，她才应答几声。

诱人的酒菜一盘盘接着上来。

怀琦平日里同陆曜也很要好，提着裙子冲上前抱住陆曜，“大哥，可吓死我了！怀琦都快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呸呸呸，说什么话儿呢！大哥不好好地回来了吗。”三房陆阴氏柔声呵斥道。

陆曜的目光方才在一直追寻陆怀珠，被陆怀琦突如其来的冲抱得一愣，清了清面前剩下的人，怀中的孩子应该是四小姐陆怀琦，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咳，别担心。”

这话要被长辈听到了可是要讨打的，姐妹间说说倒无妨。

陆怀萂知晓六姐儿陆怀珠素来善待姊妹，磕磕巴巴说道，“没，还没有呢。”

陆怀琦伸手拧陆怀珠腰间的软肉，竟然捏不起什么肉来，于是只能红着脸嬉笑捶打道，“我没有没有。”

“是是是，到时候别叫珠珠去帮忙相看就是了。”

陆阴氏喊道，“赶紧下来，这么大孩子了，丢不丢人呐。”

陆怀琦撇撇嘴，走到母亲身边，陆阴氏低声道，“你都十三了，快说亲了，男女有别不知道吗，好好看看《女诫》。”

五姐儿陆怀萂生的也非常好看，她已经十三岁了，身型开始显现出少女略微囊起的身段，她总是低头羞怯地抿着薄薄的嘴唇，更加看不见嘴巴了，跟在陆怀琦后边，安安分分地坐着，不敢乱动。

陆曜一进门，兄弟姐妹们就都惊喜地喊了声，“大哥！”

陆怀琦头一偏，“我才不看那鬼东西呢。”转身跟陆怀珠说话。

陆怀珠也诧异，《女诫》在京圈都流行到这个程度了？陆怀琦摇摇陆怀珠的胳膊，“珠珠儿在想什么呢？”

陆怀珠回过神，意味深长道，“哦，我在想四姐要说亲了。”

陆曜回到侯府，已是掌灯时分。门纸帘子上，人影幢幢，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聚在一处说笑，珠珠儿双颊酡红，眼眸灿亮，与人群中一眼就望见小小的她，像是所有人都围着怀珠和侯夫人谈笑风生。

大房没人过来，陆牛氏守着她的青灯排位，陆暖在外行军，还未归家。

二房一家都在，三房陆阴氏领着三个孩子，三哥儿陆昕二十了，长得像三爷，三爷也就这么个儿子，长得又像他，时间一长，也格外疼爱些。陆昕在考科举，几年前已经说了姑娘，那姑娘守孝三年，明年四月，陆家就会迎来第一个孙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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