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李贺年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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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国联军共进北京城以前,义和拳在京城不但在东交民巷和西什库教堂跟洋人对峙、攻打洋人的教堂和对外使馆,对北京城里卖洋货的商铺一律视为异己,打砸抢烧,洋货商铺无一幸免,所有的洋玩意不管你是洋钟表、洋布料、洋家具、洋火柴都成了不祥之物,必须销毁。粮铺的粮食要无条件上缴,药铺的药材也要充公,交由义和拳大师兄统一调配运往天津大沽口支援前线战事,商户如有反抗不从者轻则胖揍一顿,重则小命不保。一时间闹得京城里头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商铺的买卖关张的关张,歇业的歇业,谁也不想徒增麻烦丢了性命。也不知道是哪个活宝在烧了一家日本商行的东洋货后不解恨,又点了把火把商行给点着了。这一下可不得了,老辈子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就怕走水起火,商铺一间连着一间,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呼啦一下子就烧起来咯。在这场大火下遭殃的不光是大栅栏,观音寺、珠宝市、前门大街都遭了殃,一直烧到正阳门,整整烧了三天才算平息。买卖铺子尽数被毁,成了一堆堆的焦炭瓦砾,烧伤百姓无数。李贺年家老宅和一间药铺被烧了个干净,连片整瓦都找不到,另一间分号虽然没有被烧,但是却被义和拳抢个精光,只剩下桌椅板凳、柜台、药匣子了。

李贺年遣散了店里的伙计和家里的佣人,看看账上可支配的银子也没多少了,想整修药铺重新开张,银钱又不够了,这重修铺面、进货、请掌柜、伙计、账面流水、一家人的生计,哪一样不得用钱呀!手头的银子肯定不够,有心找亲朋好友拆对一下,可市面上又不太平,买卖户们有跟他一样的,有离开京城回老家避难的,甚至还有比他还惨,家破人亡的,哪里还借的到银子?就算是重新开张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买卖也不会好做不是。

这一场大难从天而降,李家上下欲哭无泪,想不到祖上辛辛苦苦挣下那么大一个家业,传下来到现在两百多年了,就在这一夜之间全没了,换了谁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可是老百姓遇到灾荒战乱,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撑着,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古董字画!”严和平笑着道:“他本就好个附庸风雅,要是咱们兄弟俩今天帮他金家把邪物除了,你说你手里的玩意还愁卖么,还不是有一件他金大牙收一件。”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但愿如此吧。”李贺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安,毕竟这事也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李贺年欣喜之余心里莫名产生一种不安。

说话间到了金家,马车停下兄弟二人下了车抬头一瞧:嚯!真气派!

朱红大门分左右两侧打开,两个大石鼓立在大门两侧,门房早已站在大门口迎候,见人来了忙上来请安,随着金福引兄弟俩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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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多了,”严和平抽出烟袋锅开始抽:“不过总的来说大致也就是两种,一是阴气所致,冤魂恶灵魂魄聚集不散,如被冲撞,阴气则伤人阳气,不过同样人的阳气也伤他们的阴灵;二是灵物修炼,这类灵物通常会找山清水秀之地清修,以天地之灵气助其修炼,修为精进较慢,但是也有少数灵物机缘巧合得到其他修行之法,以旁门左道之法修行,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极快,不过这种旁门左道之法都有违天道,害人害己,修炼后往往会得不偿失。”

李贺年不解道:“人道、鬼道、灵道本就不同,怎么会有交集呢。”

严和平道:“三界本就各有规矩,不可违背,否则必遭天谴,可是这三界当中总会有一些恩怨因果纠缠其中,所以才会有诸多看似玄妙之事发生,就像人间一样,恩怨情仇,哪能避免的了呦!”

李贺年现在听来这些玄门之事仍然津津有味,不禁想起小时候严老爷子给他们讲他年轻时驱魔除怪的过往经历来,现在看来他们兄弟都已是年过不惑,时光荏苒不禁唏嘘不已。

这时门一响,金福轻身进来,轻声说道:“二位先生,老爷去后院了。”

二人听了立刻起身,严和平打头儿,三人向后院疾去,到在后院门口,严和平轻轻推下院门,院门紧闭,果然是从里面反锁了,他“嗯”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红线,在左右两个门柱间开始缠绕,缠绕的方法甚是奇特,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却又有迹可循,只见严和平时不时会停下来在红线上打结,打结的手法也很奇特,待他手中红线用尽了,红线变成一张网一样照在院门前,打结的地方星星点点竟然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网结好后严和平又从怀中拿出几张符,先取了三张贴在院门门缝上、中、下三个位置,随后将手中所剩符咒交于金福道:“其余符咒围着院墙,每隔一丈贴一张。”

金福急忙接过符咒吩咐人去贴。

紧接着严和平急忙转身朝前院走去请金福安排人将白天所购物品取出,他要开坛做法。

金福立刻吩咐二管家取来一应物品,只见严和平在院子里摆放了一张八仙桌,一张蓝布铺桌,香炉、三生、红烛等物品逐一摆在桌案之上。最后严和平在包袱中抽出一柄尺余长的桃木宝剑,和一面阴阳八卦镜置于桌面正中,又取出三张符咒平摊在桌上,面色凝重而严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准备停当,都在急匆匆中进行,一众人等都是忙活的气喘吁吁,异常紧张。

金福也是一脸的凝重,注视着一行人的举动,生怕下手人偷懒有所疏漏。

等一切安排停当后,但见严和平手持桃木剑置于胸前,左手掐一个手诀,双目微闭嘴唇微动,像是念念有词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都在静静瞧着严和平,时间点点过去,严和平却如一尊雕像纹丝不动。大家伙你瞧我,我瞅你,都不晓得这位严先生在干嘛。离的较远的家丁小声嘀咕:“前面来的几位大师不是念经就是做法,就没消停过,闹得院子里一个热闹,看这位严先生怎么像睡着了一般。”

“也许高人就是这样,说不定有真本事,嘘,别出声,瞧着!”

又过来半晌,院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严和平仿佛真的像尊雕像一样,站在院子中间纹丝不动。

天空中月明星稀,远处偶尔传来阵阵犬吠声,院子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这让李贺年有些透不过气了,就在他想轻轻走到走廊边,坐下来休息一下时,突然刮来一阵怪风!

那阵风毫无征兆的突然刮起来,好像不是从远处吹来,而是从院子里平地刮起的一样,而且夹杂着阴寒之气,吹的人阵阵打颤。

那股阴风在院中打着转,直接吹向严和平,此时但见严和平突然二目圆睁,手诀快速变换,看的人眼花缭乱,桃木剑随即在他手中舞动起来,一柄只有尺余长的桃木剑看似普通,但是此时舞动起来居然叫人感觉剑气凌厉,寒气逼人。

那股阴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严和平席卷而去,像是要将他卷上天去一样,可是在严和平手中的桃木剑不停的舞动,那股怪风只能围着严和平打转却进不得他身。

众人皆是惊呼不以!

李贺年也看的胆战心惊,暗中为自己的把兄弟捏了把汗。

严和平被阴风席卷并不慌张,突然抄起第一道灵符随手一挥灵符自燃,瞬间化作一片灰烬,转瞬间严和平又如法炮制焚了第二道、第三道灵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待到第三道灵符焚毁之际突然大吼一声“着!”这吼声震天,直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眼前模糊,瞬间失去平衡,好几个家丁和丫鬟没受住这一吼,眼前一黑,顿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就在众人被震得还未完全清醒之际,只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奔严和平而来,严和平横剑在胸前护体,突然在法坛上抄起一个瓷瓶朝那白光打去。

电光石火之间白光突然凌空转弯绕到严和平身后,瓷瓶被掷出势大力沉,没能打到那道白光,却撞到对面的墙上顿时“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一片红色液体顿时迸发而出染红了大半个墙面,同时一股血腥气在院子里蔓延来开。

那道白光闻到这股血腥气似乎变得更加暴躁,绕到严和平身后再次向他袭来,严和平早有防备,抄起法坛上的阴阳八卦镜转身对准白光所到之处一扫,只听的砰然一声响,严和平飞身被撞出丈余远,法坛亦被撞翻,法器、用具散落一地,严和平“噗通”一下跌倒在地,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一口真气没压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再看那阴阳八卦镜“当啷!”一声滚落在地,裂了!

众人皆是惊呼一声,心说这下完了,难不成这位严先生也不是妖精的对手,要命丧于此吗?

李贺年见状心中一紧,赶紧飞身过去想要扶住严和平,启料就在这时,那道白光将严和平撞翻在地后,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再次袭来,恐怕是因和严和平正面对峙过一次,使得功力大减,这次袭来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但也仅是眨眼之间便来到近前。

严和平被撞倒地后,李贺年慌忙过来搀扶,恰巧挡在白光和严和平之间,严和平恍惚间看到那道白光来得又急又快,眨眼间就要打在李贺年身上,忙大喊一声:“兄长闪开!”

李贺年回头望去,那白光已然奔自己而来。

众人惊呼一声!心说此人性命休已!

严和平此时已无力起身,见兄长身处险境却无能为力不禁感叹真不该叫他一同前来,现在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兄长!

李贺年见那道白光朝自己面门打来,心道一声:“不好!”

李贺年命悬一线,众人皆以为他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严和平笑道:“你知道这金大牙发财之后,最喜好什么吗?”

“好什么?”

李贺年起初还担心倒卖宫里的宝贝如果被抓到,轻则下大牢,重则砍脑袋,生怕出个什么纰漏,不敢应这个买卖。李家因为常年给宫里供应东北野山参,和赵德海又相交多年,交情非同一般,赵德海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李贺年才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前几天刚收了几件宝贝,却不知道找谁出手才牢靠,生怕找到个不靠谱的下家把东西出手了,钱没赚到再吃了官司,反而又犯起愁来,最后想到严和平交友甚广,这才来找严和平帮忙。

严和平听了叹息着拍拍李贺年肩膀说:“看来真是天意,你李家祖上到现在上百年了,赠药义诊治病救人,积了不少的阴德,看来老天爷也不忍心看着你李家倒霉,都保佑着你们李家这一脉呢!”

李贺年不解的问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车甚是豪华,车里垫了厚厚的棉垫子,车赶的也稳当,走起来一点颠簸感也没有。

李贺年和严和平坐在车上闲聊起来,问严和平道:“兄弟,虽说你是家传的本事,可是我从没见识过,”李贺年搓着手说:“恕我直言,你这本事用的机会也不多,我都从没见识过,会不会有些生疏了?”

严和平一脸肃然道:“只怪我不争气,老爷子一直说我本事学的不到家,不让我轻易向外透露师门,怕招惹是非,毕竟咱们这门里的人不能太招摇,其实我也纳闷老爷子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出师,可是今天金家的事却非要我去。”

就连李家老太太也是好些日子哭哭啼啼,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愁的李贺年没辙没辙的,但是日子总还得过呀,没了家业靠什么谋生啊?

恰巧这时候宫里头御药房的管事太监赵德海找到他,看到他整天愁眉不展,知道他一夜之间丢了家业,为这一家人的生计着急,给他出主意让小太监从宫里头往外夹带文玩古董,让他找下家出手赚些银子也好养家糊口度过这个难关,等八国联军走了,慈禧老佛爷和皇上回宫,在想办法把药铺的生意从新开起来。

严和平话锋一转问道:“刚才出门的时候太仓促,听的我糊里糊涂的,你要卖古董?”

“是啊。”李贺年把事情的原委和严和平说了。

李贺年道:“对呀,可说呢?”

严和平道:“昨晚老爷子和我讲,他年事已高,行动也不方便了,我也那么大人了,怎么说也是山字脉的传人,万一这一脉的本事在我们爷俩手里头断了,对不起师祖也对不起祖宗,所以再三考量后才决定让我出师。”

“那敢情好,”金福满脸堆笑说道:“有个帮手总比一个人强,二位爷赶紧上车吧!”说着话一挑门帘请兄弟俩上车。

马鞭“啪”的呼啸一声,朝金家驶去。

“可是你从来没单独作法捉妖什么的,万一有个闪失,”李贺年开始担心兄弟的安慰道:“我可不是咒你,哥哥是担心有个万一……”

“我也是这么想,以前和老爷子出去过两次,算是有过见识,但是这单练么,还真是头一次。”严和平干咳两声说:“据老爷子说,我家的本事虽说一般,远远及不上先祖的能耐了,但是普通的灵物、祟物、阴邪之物,以我家的本事还是完全可以制的住的。再说,修为高深的灵物轻易不会入市,就是几百年也难碰到,除非你我的运气太差,碰到那么个厉害角色。”

李贺年吁了口气道:“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难怪老爷子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李贺年从小就听说严家是山之一脉的后人,但相识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严家老爹和这个异姓兄弟使用山脉的本事,小时候倒是听严老爷子讲了不少神鬼妖狐的灵异经历,总是听的津津有味欲罢不能。这次机会难得,能亲眼所见降妖捉怪的场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这种事对于李贺年来说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禁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有些紧张。

二人出了大门瞧见一辆华丽大车已经停在胡同口了,两匹拉车的枣红马高大俊朗,车把势干净利落的站在车边上抽着旱烟,金福老管家也早已经在胡同口候着了。看见兄弟二人出来赶紧迎上去拱手道:“严先生,您可出来了,我在这候了您半天儿啦,哟,这位爷是?”

“这是我把兄弟,正巧过来找我,见我要去你们府上办事,就跟着一起去了,也能帮我搭把手。”严和平没敢说实话,真说李贺年是去瞧热闹的,怕人家心里头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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