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旅途又遇险
“娘的”,把式骂道:“自打洋鬼子进了皇城,我们这车把式就没闲着,每天出城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南来北往的去哪的都有。数我往天津跑的次数多,这一来一去的,这些日子净听这些闹心的事,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看来到了天津,也不见得比在京城消停啊。”李贺年忍不住摇头。也不知道这一去到底是福是祸。
车把式倒宽慰道:“不过您这会儿去,应该好多了。”
车把式见天色晚了,一边赶车一边和李贺年说:“李大爷,前边就是李庄儿了,咱们要不就在李庄儿住店吧,天儿黑的早,再赶路可就得走夜道儿啦,这天寒地冻兵荒马乱的,走夜路可不安全呐。”
李贺年点点头道:“您这条道儿长走,比我们熟,全听您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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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年道:“不敢,贺年也不懂国事,只是个做小生意的,刚才这把式多喝了两杯有言语不到之处贺年替把式给您赔礼了。”
张仁权笑道:“先生的谈吐又岂是个普通做生意的呀,依我看为朝廷效力的话,到挺合适,哈哈哈!”
李贺年苦笑着摇头:“在下可入不了仕途,但是看张兄谈吐,倒像是仕途中人。”
“好眼力!”张仁权笑道:“不过在下早已看透官场,不做官也罢!”
李贺年笑道:“官场的事在下不懂,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这二人交谈甚欢,干脆两桌并成一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张仁权的夫人见二人谈兴正酣也不打扰,吃过饭起身告了万福回房休息,直到外面鼓打二更,两人见天色不早才分别回房休息。
回房后李贺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回想着车把式一路来说的关于天津的情况,担心严家一家人的安危。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只听窗外大街上“咳咳、咳咳”,像是有人轻轻咳嗽,声音不大,却听的很清楚。那咳嗽声很奇怪,不像是常见的那种,好似有意的压低声音,尖着嗓子发出的声响。
李贺年坐起身,竖起耳朵听着,确实从窗子外面的大街上,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翻身下床,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打开一线往外看,一轮明月挂在当空,街面上零星的在几家人家的门口挂着两三盏灯笼,发着微弱暗黄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地面的青石板路在月光下反射着白色的光,远处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犬吠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条大街空无一人!
说来也奇怪,就在李贺年打开窗子往外看的同时,那“咳咳”的咳嗽声立刻停止,仿佛没有人咳嗽一样。
李贺年狐疑的观察了一阵,看到没有任何异样,关了窗户回到床上准备睡觉,可是就在他刚刚上床,那“咳咳”的声音居然再次响起。
李贺年又坐了起来,再次来到窗边打开一线观察窗外,邪门的是那声音又一次消失,就像从没响起过一样。
第一次听到,可能是错觉,但是不可能连续发生错觉,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明明听到外面有声音,可是打开窗子声音就消失,真是太奇怪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贺年批件衣服掌灯轻轻的走出房门,来到楼下,这时见一人手里托着一盏灯,背上也披着见衣服,正站在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瞧,看那身形正是张仁权。
“张兄!”李贺年轻声喊道。
张仁权回头看看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李贺年轻轻走过去低声问道:“你听见了?”
张仁权点点头:“但是外面没人,可那咳嗽声肯定有。”
“有点邪门,张兄你怕不怕?”
张仁权铁青着脸,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这咳嗽声太古怪。但是他刚刚才和车把式因为神鬼之说差点吵起来,现在说害怕岂不是认可了鬼神之说,让自己下不来台么。
“怕?有什么可怕的。”张仁权硬撑着说。
“我们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仁权犹豫着道:“但是外面确实没人啊,这大冷天的……”
“咳咳、咳咳”那咳嗽声又响起,打断了张仁权。
就在这时,李贺年听到咳嗽声响起突然打开房门飞身冲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张仁权一大跳,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李贺年冲到大街上,左顾右盼,还是空无一人。微风吹来冷嗖嗖的,月光下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落在地上,再无其他。
张仁权这时冲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瞧瞧这哪有人呐,赶快回去,出门在外的可别冻病了。”拉了李贺年往回走。
李贺年警觉的盯着四周,但是的确连个人影都瞧不到,一点声音都没有,根本找寻不到那怪声的来源,狐疑了一阵只能在张仁权的催促下往回走。
突然,咳嗽声又响起来。
李贺年寻声望去,声音像是来自西边街角。李贺年甩开张仁权的手,拔腿就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气的张仁权直跺脚,只得在后面紧紧的追赶。
二人先后来到街角转了个弯,只见一家大宅门前两个黑影在月光下不停的晃动,李贺年大叫一声道:“什么人?”
那两个黑影听到这一声叫,身子都是一震,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忽然跑过来,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李贺年和张仁权,只见那两条黑影都穿了一身的黑衣,头发散乱着,在墙下的阴影里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目,黑影迟疑片刻后,不但不逃跑,相互对望一眼后竟然朝李贺年和张仁权这边走来,说是走来,倒不如说是漂了过来。
这诡异的动作李贺年和张仁权从没见过,哪里有人会这么走路的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正迟疑间,那两个黑影已经漂到近前,黑影的面目也变得清晰起来。
待二人看清了那黑影的面目,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李贺年默默点头,希望如车把式所说,别再半路又出什么岔子。
由于老娘年纪大了,怕受不了车子的颠簸,李贺年的车子停停走走,行的缓慢,在加上天气寒冷,怕冻坏了家人,李贺年一家走很慢,出了城过了大兴,直到廊坊地面上,就用了两天时间。
“这地面上乱套了,洋鬼子也过不消停不是,后来据说洋鬼子在天津设立了临时的都统衙门,各个地区由各个国家的洋人们分管,还分别设了卫生局、库司局、巡捕局、司法局等,再加上早些年天津的洋人租界,整个天津变成洋人的天下了,我呸!”车把式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接着说:“就这还不够,他们还想来年扩大管辖地界,把老城墙拆咯,宁河、城北、城南、军粮城、塘沽,也都划入他们的地面,每个地界儿都指派一个洋鬼子当头头儿,用洋人的法子管咱中国老百姓!”
“哎,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李贺年叹息着:“也不知道我那干爹他老人家在哪呢,能不能找到。”
车把式道:“老哥您呐,别着急,着急了也没用,只要您有地址,到天津地面儿上,慢慢找找问问,肯定能打听出来。”
天津作为直隶总督的驻地,也成为李鸿章和袁世凯兴办洋务和发展北洋势力的主要基地。1860年,英、法联军占领天津,天津被迫开放,列强先后在天津设立租界。1900年7月,八国联军攻打天津,天津沦陷。
李贺年一家奔赴天津,正是1900年冬。
时值腊月,那一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
李贺年“哦”的一声忙问:“把式您这话怎么讲?”
李贺年把烟袋点着了,递给车把式,想多探听一下天津的情况。
车把式“啐”的一口骂道:“最惨的是西门,那边的老百姓,被洋鬼子杀的最多,尸体堆积如山,尸首在海河上漂,居然连河道都堵住了,几天几夜都不能清理干净,造孽呀!”
李贺年听的表情凝重起来:“把式,您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李老太太、越秀和一双儿女坐在车里,大车的棉门帘儿时不时被寒风裹挟着卷起,吹进车厢,冻得人瑟瑟发抖。李贺年和车把式坐在车外,冷风抽在脸上刀削一般的疼。但是李贺年并不孤单,自打出了北京城,一路去天津的路人颇多,有背着包袱行脚的,有骑马的有坐车的,但是由于天寒地冻,无不缩着脖子把手揣进衣袖子里保暖。
“车把式”,李贺年干咳两声,朝手上呵着气问道:“你看这么冷的天,又兵荒马乱的,怎么那么多人往天津走哇?”
清朝清顺治九年,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三卫合并为天津卫,设立民政、盐运和税收、军事等建置。雍正三年升天津卫升级成天津州。雍正九年升天津州又升级为为天津府,辖六县一州。
从明朝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至今,天津建城已有600多年,据说天津也是全国从建成到如今,唯一一个有完善的历史记载的城市。
“嗨!”车把式一抖手里的鞭子,凌空“啪”的一声打个呼哨:“投亲靠友呗。京城里也不太平,不少人连家都没了,能往南去的往南,南边没熟人亲戚可投靠,盘缠又不多的,大都往天津去了。”
李贺年奇怪的问道:“洋人从塘沽大沽口上岸,破天津进皇城,天津应该也不太平啊,干嘛都往天津去呢?”
车把式说道:“可不是嘛,起初啊,天津还真不太平,据说当时洋鬼子进了天津,老百姓争向北门逃走,多被洋兵打死街头,洋人大肆抢掠,首当其冲的是当铺、金店、银号,然后是再抢其他商店和大户人家,各衙署也都被捣毁。从鼓楼至北门外水阁,积尸数里,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呦。”车把式叹息着说:“商铺买卖铺集中的地儿,像城北的估衣街、锅店街、竹竿巷、肉市口都叫洋鬼子给抢啦,城东的宫南、宫北、小洋货街一带,也都没给落下。这些个畜生也没少霍霍大姑娘小媳妇,真他奶奶的不是人,整整闹了三、四天。”
天津简称津,意为天子渡过的地方,别名津沽、津门等。天津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现在的金钢桥三岔河口地方(金刚桥后在九十年代拆除改建),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天津由此也就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金代在直沽设“直沽寨”,元朝设“海津镇”,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
唐朝在芦台开辟了盐场,在宝坻设置盐仓。辽朝在武清设立了“榷盐院”,管理盐务。南宋金国贞佑二年,在三岔口设直沽寨,在今天后宫附近已形成街道,是为天津最早的雏形。元朝改直沽寨为海津镇,这里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设立大直沽盐运使司,管理盐的产销。
一直到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朱棣成为皇帝后,在永乐二年将此地改名为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作为军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带,天津开始筑城设卫,称天津卫,这也就是天津老百姓口中成自己是天津卫人的来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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