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天师

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个烟嘴哪里好，明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翠玉，水头儿又不好，李浩然干嘛瞧了那么半天。

可是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李浩然的意思，经过刚才那一幕，二人都不敢随便说话，只能傻愣愣的盯着李浩然，看他下一步到底想怎么样。

谁知李浩然并不说话，就是拿着那个烟袋嘴摆弄着，过了半晌，摊主终于忍不住了，缓缓开口道：“小伙子，眼力不错，那烟嘴儿别看物件小，在我这摊子上可算好东西了，稀罕就拿着玩去。”

摊主脸色一僵，问道：“不过什么？有事您说话。”

李浩然道：“三块钱买这么个玩意，我这大头可不能随便当，您了说对吧。”

摊主苍老的脸上挤出一次尴尬的笑意，干咳了两声，把头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朝李浩然道：“赖利头经常在红桥永丰屯如意庵大街的吕祖堂那一带转悠，跟那里的老道走得很近。”

李浩然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三块大洋，扔给摊主。

摊主见了钱，眼睛眯成一条缝，拿起一块大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放在耳边听着。

李浩然笑道：“放心吧您那，假不了！”

转身朝霍思灵和腾冲两人使了个眼色，起身正准备走，却被摊主叫住：“几位几位，恕我多句嘴。”

李浩然皱眉道：“您说。”

摊主起身凑近了，轻声道：“可别说我没提醒几位，听说吕祖堂那老道挺邪性的，几位要是去了，可得留点神。”

说完把大洋揣进兜里，没事人似的又蹲在墙角抽烟去了，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浩然说了句谢了，转身朝着吕祖堂的方向而去。

虽说天色已经晚了，吕祖堂离着鬼市说远不远，说近也绝对不近，但是时间不等人，小胖的魂魄还被拘着回不来，再等下去怕真的要魂魄不能归位，李浩然也顾不上和霍思灵还有腾冲商量，做主直奔吕祖堂。

这吕祖堂在天津也算是妇孺皆知了，因供奉‘纯阳真人吕洞宾’而得名，还曾经作为过义和团的分舵，这会儿又恢复了道观的面貌。吕祖堂中执事的首座道长俗家姓任，名立奎，自号‘逸尘道人’，这个任立奎长得是仙风道骨，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发籫高挽，一件飘逸的道袍穿在身上，猛一看跟画儿上的人似的那么精神，而且精通道义，能言善辩，在天津卫也算声名远播。招惹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到吕祖堂进香，不为上香，就为能看看这小老道长得多俏。

但是也有人说那逸尘道人透着一股邪门儿的劲头儿，经常和一些女眷私底下有来往，不少人猜想这老道一定是耍的采阴补阳的邪术，才落得这样一个俊俏不凡的模样。

但是不管老百姓怎么说，吕祖堂的香火还是相当旺盛，上香的善男信女从没断过，逸尘道人也不理会俗家的人言，毁也好誉也罢，完全不放在心上，到是真有一副不理俗事一心清修的高人形象。

三人到了吕祖堂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见生意成交了，摊主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咧着嘴呵呵的笑道：“还是这小伙子眼力好，以后保不齐真能在鬼市上淘到宝，来来来，我给您了包上。”

李浩然一摆手道：“不用了，这么个小玩意，揣兜里就走了，不过嘛……”

“三块大洋！？”霍思灵脱口而出，刚想说这破东西哪里值那么多钱，明摆着就是坑人呢。结果一看李浩然的眼色，立刻把话又咽了回去。

摊主就跟没听见霍思灵的话一样，拿起李浩然给他的香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拿起身边的灯借着火，美滋滋的又抽了起来。

李浩然又瞅了瞅那烟袋嘴儿，咂咂嘴说道：“得嘞，谁叫我稀罕呢，这烟嘴儿我要了。”

李浩然左右看了一下，在一个商户面前站定，朝摊主拱拱手问道：“师傅，问一下赖利头这几天有没有过来摆摊子啊？”

那摊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须发都有些花白，脸庞消瘦，嘴里叼着个小巧的烟袋杆，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插在袖口里取暖。

听李浩然问话，连眼皮都没抬，一边抽烟一边嘟囔着道：“赖利头那小子，居然还有主顾，真年月真是嘛新鲜事都有。”

这时李浩然才抬起头，笑笑道：“老爷子，这东西要多少，您了开个价呗。”

摊主咧着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可是谁成想李浩然不仅没生气，反而在那老者的摊子上开始寻摸起来，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瞅瞅，找了半天忽然眼睛落在一个翠玉的烟袋嘴上，拿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把玩起来。

霍思灵和腾冲不明所以，以为李浩然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忍不住凑近了仔细瞧。

瞧那老者一副欠揍的表情，霍思灵顿时气得有点崩不住劲了，上前两步双手叉腰问道：“我说这位先生，我们问您话呢，知道不知道的您倒是说一句啊。”

那老者微微抬了下眼皮，上下打量霍思灵一眼，“噗嗤”一声笑道：“哎呦呵，还真有耍横的呢，小毛丫头不懂规矩，出门时家大人没教你怎么说话吗？”

腾冲笑道：“要是换在我们西北，这天气半夜出来，能把你的耳朵冻掉。”

霍思灵白了他一眼，嘴唇发抖已经没了还嘴的力气。

“你……”霍思灵正要发作，李浩然立刻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朝他使着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霍思灵不懂得天津卫三教九流的规矩，这样胡乱问话，别说问不出消息，恐怕早晚是要吃亏的，李浩然将她拦住，挡在她身前，也不着急，微微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老者，老者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香烟也不抽，夹在耳朵上闷头接着抽旱烟。

霍思灵有些气不过，心说这老头子那么不讲礼貌，干嘛还要给他烟抽。

溜达了半天，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霍思灵有些受不了北方的寒冷，嘴唇冻得有些发青，颤声道：“浩然哥哥，那赖利头到底会不会出现啊，那么冷的天，说不定那家伙不会出来了。”

看她冻得浑身发抖，李浩然也有些心疼，说道：“是不是很冷啊，不然我去打听打听。”

霍思灵抱着双肩，点点头道：“这里的天气，也太冷了，下次我可不大半夜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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