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刚焰尸林
进入林子内,果然温度骤升,一股热风迎面袭来,但却几乎照射不到阳光,抬头一看,不同的树木为争抢阳光长出奇形怪状的角度,树冠布满了整个天空,而在每一层的枝头上都停着不同颜色、大小以及叫声的鸟儿,这里感受不到丝毫肃杀之气,反而有种自然欣欣向荣之感,让众人紧绷的心情也为之舒缓下来。札西躲进一个树洞中,拿出山神送他的八角罗盘,回想鸫记忆中进入金翅鸟宫殿的参天古树,八角罗盘的一角忽然开始发亮,众人便依循着指示,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一路上平静无波,看来默若的计策十分见效,八角罗盘的光芒益发强烈,感觉是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忽然从附近传来人的对话声,默若附耳到札西悄声道:“是鸫的声音。”札西也听出来了,三人不敢靠近,只好小心翼翼地跟着人声来到一个瀑布上的山崖边,才有比较开阔的视野,对话的两人正是鸫和妹妹鸺,两人在水边竟然正准备宽衣解带,似乎要下水洗澡,默若一惊,急忙伸手遮住了札西和亚拉的眼睛,小声道:“你们不许偷看!”两个大男孩连忙低下头,同时亚拉手指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四周,轻声道:“鬼差在附近。”远处传来姐妹两人的对话声。
“姐姐,我真不懂,为什么你要去帮人类,还为了他们偷走我族最珍贵的宝袋,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无情摧毁我们的森林栖息地,设陷阱残杀自然界的同类,从来就没有心软过啊?”鸺问道。“鸺妹,疾病种子袋的力量真的太残忍了,没有生物理应被这样对待,人类确实有可恶之处,却不代表我们就能用这种手段下毒把他们赶尽杀绝。”鸫毅然回答。“可是你再不想办法把宝袋拿回来,你可能就活不过明天的审判了。”鸺边表示担心一边往岸上走去。鸫却毫不担心:“母后真的要杀我,就不会现在还放妳我一起来这了,我知道责罚肯定免不了,但若因此可以换取苍生免于受到毒害,更重要的是让我族不用在承受这种残忍屠杀的良心谴责,那也值得了。”鸫继续在水中擦拭身体,一边回话。
鸫想要替札西他们解释:“母后,这不是他们先动手的。”鸩立刻打断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来人,全部带走!”札西这才注意到四周已经充满数百长着金翅膀手持长枪的卫士,把他们紧紧包围,亚拉将转轮王的信件飞掷入鸩之手,随即卸下宝剑丢在地上,双手高举,三人被以树藤紧紧捆绑,扔进金翅鸟族的大牢。
鸺此时已经步上岸边换好衣服,继续这场对话:“可是你又如何保证人类不会用我族的宝袋反过来屠杀我们呢?不过你说的有一点不错,母后是肯定忍不下心杀你的,但她倒也没有准我带你在审判前还来走这一趟。”鸫一脸疑惑地回头看着鸺,“是我无法忍受一个盗走我族圣物的叛徒,竟然没有受到应有的制裁,甚至仍然可能继承女王的位子,这实在太不公平了。”鸺脸上忽然显现出愤怒的杀气,迅速抛出魔线球,捆绑住鸫的手脚,尤其包敷住她可以生长出钢铁之羽的背脊,同时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向鬼差求助,“金翅鸟族不需要像你这么懦弱的继承人,我一定会夺回疾病种子袋,而且要把它用在菩提寺和转轮城里的所有人身上,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愤怒。母后不忍下手,那坏人让我来做吧!”鸺话语说毕,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默若情急之下大叫:“危险啊!”札西与亚拉也已感受到气氛不对,顾不得底下还赤身****的鸫,急忙回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默若一声大吼,让鸺吓了一跳,没料到瀑布上竟然还有别人,但一回神,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将短刀直直射向鸫的心窝。
但让鸺出乎意料的片刻却让鸫有了一线生机,默若从背上抽出花弓向飞刀射去,但因蓄力不足,只将飞刀略为打偏,并拖慢了飞刀的速度和劲头,此时札西见到鸫有危险纵身往瀑布一跳,用身体抱住鸫往旁边扑倒,飞刀划破树皮衣露出札西的脸,此时还没穿的衣服的鸫一看抱住她的人是札西心中大惊,不管刚刚是札西拼死替她挡了一刀,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在札西右脸上打出重重的五个手指印,打完才惊觉怎么自己手脚可以动了,一回头发现肩头上停着两眼色眯眯的满满,火气又上来了,反手又在札西左脸留下对称的火辣指印。同时鸺又掏出第二把短刀射出,刚出手直接被默若射出的第二箭击飞。
亚拉表示认同,特别提醒道:“正如转轮王所说,此行我们是来谈和,而非挑衅,需要尽量避免冲突,那默若你有什么好方法吗?”默若继续说:“金翅鸟族曾经帮助吉祥天母击退追杀她的龙众,吉祥天母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后来就成为金翅鸟族的守护神,由于吉祥天母曾经嫁给锡兰岛鬼王为妻,可以自由号令阴界鬼差,这个力量也授与了金翅鸟族的王来传承,要想躲过林中群鸟的监视,我们需要有保护色,要想躲过鬼差对人类气息的掌控,我们需要让自己假装成是森林中的一分子。”默若说完从包袱里拿出三张树皮模样的连身装,“这是千年的神树皮,具有弹性可以自由拉伸,由于加上了义父的神通力,让树皮可以保持呼吸循环的状态,当你们穿上之后,就会感觉像是一棵会行走的树木一样,在森林中就不容易被发现了。等到了林子内,就要靠山神送的八角罗盘,还有札西在鸫记忆中看到金翅鸟宫殿的影像,来寻找进入金翅鸟宫殿的入口。”
札西此时忍不住问亚拉:“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转轮王的计划了吧!对我和默若而言,我们首要的目标是把鸫救出来,但如此势必与鸩后发生冲突,这该如何解决呢?”亚拉摇了摇头道:“方法是有的,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有转轮王的信物,就算失败,我们应该也还是能全身而退,你就相信我吧,不过待会进了林子里,绝不能冲动,一切听我指挥。”札西对亚拉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当下不再多说,三人将马栓于山脚的草坡上,换上树皮装,看起来就像是棵会行走的“树人”,显得有点滑稽。
另一头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正是白鬼差听到动静火速现身,与脱下树衣的亚拉激烈交战起来,拘鬼牌上附着的烟雾正是手持鬼骰的黑鬼差,替拘鬼牌注入力量的加成。亚拉本不愿多生事端,只以剑鞘格挡防守,但发现白鬼差拘鬼牌的力度不断倍数放大,若落于防守会被压着打,终于抽出宝剑,此剑剑身是深蓝色的锻钢缀以均匀的金线,剑柄是一个黄金打造的吉祥结,柄的圆头底上有一个乌金所铸的金刚杵,做工极为精美。剑一出鞘就燃起熊熊的火光,驱散了黑鬼差的烟雾,逼黑鬼差现出了实体,此时赤鬼扔出红咒语袋,无数符咒飞出,已经历过此招的札西大叫:“不要让符咒贴到鬼差身上,他们要自爆!”亚拉听到后向空横剑一挥,射出的火光将空中的符咒燃烧殆尽,白鬼差又举拘鬼牌攻来,被默若一箭打飞,原来默若已用意力架好莲花弓座,有着神通加持后的花弓力道跟准度都更强,直接逆转了战局。
鸫趁乱赶紧披上自己的衣服,看见一脸歉意的札西又是心头一阵无名火,怒道:“你们怎么来了?不要命了吗?趁我母后发现前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此时鸩后冷冷的声音从瀑布上方传来,“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的地盘上撒野,看来真是活腻了!”,一柄天蝎火剑明晃晃地架在默若的脖子前。
亚拉见鸩后到场,不再恋战,收剑入鞘并向鸩拱手行礼:“转轮国千军长亚拉,拜见金翅鸟族女王,我等奉转轮王之命专程前来,备有转轮王亲笔国书一封,希望冰释前嫌,两族携手对抗即将来犯的龙众大军。”鸩冷冷回答:“哼,伤我女儿和鬼差,就是转轮国表现诚意的方式吗?信我可以收下,但你们的命我也得一并收下。”
三人一鼠沿路嬉笑打闹,一路往南,完全把前方的危险抛诸脑后,也或者是刻意希望享受这难得单纯的片刻,可以暂时忘记所有烦恼,直到终于抵达目的地的这一天。
一行人到了金刚焰尸林的山脚,亚拉收起玩笑的神情,严肃道:“再上去就是金翅鸟族的地界了,大家必须打起精神,虽然转轮王已有安排,但前提是我们得平安进到林子的深处,找到金翅鸟的宫殿。默若,你那里如果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东西,是时候拿出来了。”
默若点了点头,从马鞍上卸下一个布包,一边解释:“你们知道我义父增业尊者掌管全国的生产和贸易,他的神通之力主要是能与自然界万物沟通,也因此他才能在我小时候第一次使用出莲花咒自保时,就发现我是妙莲行者的传承人,而把我从无知村民手中救走。我这次回家,就是因为家里有各地自然地理的资讯,让我可以多搜集些金刚焰尸林的讯息,这里虽然也是八大尸陀林之一,但和其他尸林截然不同,终年炎热高温,阳光直射,也不会有什么瘴厉之气或邪灵恶鬼,因为居住着各种鸟类,包括实施天葬的秃鹫,居民会将尸体放在山脚,由秃鹫自行分解尸块带入林中啃食,没有人类能真正入林,而金翅鸟族是万鸟之王,如果我们一入林,一定会被居住在各层树冠中各种鸟类发现,进而通报守护森林的鬼差,那我们就麻烦了,想要进林,必须有很好的伪装不被发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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