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何为真
众人愤愤不平了,可又无从辩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去了条命,也确实是咎由自取。可是,该死的人不应该是善良的朱大。
祝肆言开口了,众人瓮声瓮气斜下,紧盯着祝肆言怎么说,他道,“不是的,朱大游上来了。”
平地惊雷!“朱大游上来了!”
想了会,众人等着她回答呢,眼波流转,她却道,“我不说。”
陆叠山皱眉,“李怜钰!”
李怜钰噗嗤一笑,嗔怪道,“别那么凶嘛,是啦是啦,我在船上待了十几年,自然知道了,两侧都有绳梯,以便如果有人落水,方便施救,也方便从绳梯爬上来……”她想到什么,忽然顿住,咽了口唾沫。
“李怜钰?快说。”陆叠山催促道。
李怜钰谨慎地看了看崔老板,紧闭嘴巴。
“那由我来说。”祝肆言道,即使是童音,但却令人莫名信服,“当晚画舫两侧的绳梯都被人切断了,是不是!”
李怜钰吓地一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叠山派几个衙役前去查看,祝肆言低声陆叠山说了句话。
衙役回来报告,果真如此,断了的绳梯不曾更换。随后一个浑身湿透的衙役来报,手中拿着一把短刃。这把短刀,正是留一手放高利贷时,佩戴的短刃。
当日,刘一手在岐老板的淫威下,承认自己杀了朱大。原来当晚他将骰子扔进荷花里面,众人等了一盏茶时间,都没等到朱大上来,夜里太黑,画舫的水手不会为了一介平民轻易下河救人,画舫上的人都认为朱大已经死了。
刘一手还等在船头,他知道朱大通水性,很可能没死,又等了一盏茶时间,朱大还未上来。他不放心,索性割断绳梯,河道两旁的河岸是石砖砌成的,水面距岸上有三尺来长,根本爬不上岸。此处河道偏僻,晚上动静闹的再大,都不会惊动旁人,适合做这些皮肉生意。
因此,此处就只有这一条画舫,夜里太晚其他画舫已经开走了,朱大想活着必须上这艘画舫。
刘一手割到另一边绳梯之际,刘一手忽然被水里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随即朱大的头“哗啦”的冒出来,刘一手汗毛直竖,以为朱大是水鬼,手一抖,短刃落入水中,慌张而逃。
此时绳子已经割断,朱大将断了的绳子和自个的腰带系在一起,潜入水底找大石块,只要把石块扔进画舫,他就可以爬上去了。可惜他太疲惫了,游不动,还是死了。朱大的腰带和绳索,便是关键证据。
签字画押,秋后问斩。
所以最开始,只有阿闪兄妹说状告岐敛鑫,岐敛鑫才会在场,即使他是背后指使者,但苦于没有证据,岐敛鑫随时都可以将罪行嫁祸到他身边任何一个家奴身上,刘一手家人都在他手上,他可不怕刘一手不屈服。
气的咬牙,还是不能将岐敛鑫如何,数日后崔家的店悉数关门,人们路过崔家门前,都要吐口唾沫。半夜里,岐家院子总是被人扔进死猫死狗,有时候还有炮仗,“劈里啪啦”,岐太太唾沫星子横飞,“让你纳天杀的朱三娘,猪油蒙了心!”百年岐家,一月之间落败至此。
无奈之下,岐敛鑫携着老婆孩子和几房心爱的姨娘离开苏州。不料半路被强盗打劫,一家老小沦落到要饭的地步,都是后话。
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朱三娘将被单剪成一条条的,打个结,扔上房梁,再打个结。雨点劈里啪啦击打青瓦,屋子破败,雨水滴在朱三娘头脸上,她浑然未觉。踏上木椅,这间老宅,生她养她,如今她也在这里走上黄泉路,不知那三个孩子会不会把她埋了,阿雷兄妹三个那么善良,就像她一样,会安葬她的吧。
“呼啦……”门被推开。
“朱三娘。”一个小女孩喊了她一声。
来人正是陆怀珠。
年嬷嬷抱着陆怀珠,走进屋子里,浓重的霉味,这屋子,哪里是人住的,野狗都不住。
“朱三娘,你想见你儿子么?”陆怀珠看向朱三娘美丽的双眼。朱三娘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是专情脉脉的。
朱三娘无意识地放开绳索,喃喃道,“想。”
“那你下来吧。”陆怀珠拿下年嬷嬷别在胸前的帕子,朱三娘木然地走近她,陆怀珠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血水和雨水浸湿了帕子,陆怀珠道,“走吧。”
不问前路,跟我走。我的前方即时没有路,我也要将荆棘踏平。陆怀珠仍由年嬷嬷抱着,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阿闪和朱三娘,不知哪户的狗对着朱三娘“汪汪汪”叫唤,朱三娘脸颊上疤痕交错,她的容貌已毁。
阿闪和朱三娘共乘一把油纸伞,阿闪想起小姐曾说,伞是由鲁班之妻云氏所造,云氏仿造鲁班所建之亭,制成了重量及轻的竹伞,骨架上覆以油纸。云氏对鲁班说,“汝建之房不可搬起移动。而妾之伞,妾能带它到处走动,并可在各种季节为妾身提供防护。”
她的房子没有了,可小姐给了她伞,阿闪心道,她此生必定对小姐生死相随。
朱三娘的儿子,是上辈子陆怀珠的夫君,顾和安。顾和安的生父顾绪亦是苏州人,和朱三娘婚后,中了榜眼,携妻进京入职,顾绪郁郁不得志,朱三娘刚把孩子生下来,顾绪便急不可耐地休弃糟糠之妻,娶了别家贵女。这贵女不能生育,顺理成章将顾和安当亲生儿子养大。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黑云翻墨,白雨跳珠,一行人逐渐走远。翌日,苏州放晴,全城欢庆,衣物终于可以晒干了。
从含情脉脉中回神,“怎么了小兄弟?”
“你们画舫左右两侧是不是有绳梯?”
陆叠山无奈,再呵道,“肃静!”
徐判官也是惊诧,询问,“你如何证明朱大找到骰子游上来了?”
“怜姨。”祝肆言喊了声。
“刘一手问我爹是要弟弟还是要妹妹,如果把我三姨交给岐家做妾,二叔的帐就一笔勾消。”
“我爹说,剁我二叔的手,祖父祖母有言,无论富贵贫贱,朱家的女孩都得做正正经经的正室。”
刘一手之所以叫刘一手,是岐家专门放高利贷的家仆,人生的魁梧阴险,腰间总是别着一柄短刃,专割人手,若是还不了钱,留下一直手来。钝刀子断手,不是痛死就是血流身亡。
“我就说朱大水性好嘛,去年还救了人呢!”
“就你,马后炮,有本事你进衙门说去啊!”
对陆叠山暗送半天秋波,怎料陆叠山像做冰山,不解风情,当下被陆叠山问话了,扭了扭腰肢,声音掐出水来,“是的呀,小姑娘说的没错,朱大和刘一手的事情,我和我家姑娘们都亲眼所见,朱大的确是为了找骰子跳河的。不过,朱大跳下去后,我们再也没看到他游上来。第二天才在河下游发现朱大的遗体。”
徐判官道,“既然如此,朱大的性是是咎由自取啊。”
众人听了愤愤不平,“该剁,该剁!”
“刘一手从我二叔手中拿出一枚骰子,扔进荷花从,对我爹说,若是我爹能从荷花池里找到这枚骰子,就免了我二叔的欠债。”
岐家的仆人刘一手抓到二叔,送到我爹面前。二叔赌钱的本钱,是找刘一手借的,利滚利,过了今晚就要翻倍。”
“岐老板,比起阴险,我储某还是差你许多啊。”崔老板嘲讽道。
“终究是兄弟一场,我爹舍不得我二叔被剁手,仗着自己水性好,跳下去了。”
所以朱大是淹死的?可惜了,朱大一个老实人。
陆叠山问芰荷香画舫的,“是这样吗?”
徐判官此人,弄巧钻营,老奸巨猾,和崔老板联系紧密。陆叠山仍坐于上首,这里他官儿最大,愣是岐老板把眼珠子瞪下来,陆叠山就是不下,你能把我怎么着。
坐在上首,最终的决定权虽会分给二人,但是只要陆叠山不同意,徐判官就无法结案,奈何不得。
阿闪见众人分庭抗礼,人也悉数到齐,便道,“我二叔把两座宅子都输光后,我爹爹追着打他,二叔逃到最近的一条画舫,这条画舫,便是大名鼎鼎的芰荷香画舫。我二叔逃进去后,我爹爹后脚也入了此画舫,不料却中人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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