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至于夫尔骑士队，就由飞蛇指派的赛恩兹骑士长担任统帅，飞蛇还是不放心其他人去指挥他心爱的骑士大队。
野兽就是野兽，他们可真蠢。
阿姆亚得意地注视着卡卡拉复部的投石车大队就位，虽然此刻黑狐大军离投石车的有效射程还有一段距离，可等会只要他们再靠前一点，这些投石就会把他们砸得粉身碎骨。
参战的氏族不是很多，少了中穷和东穷的黑狐氏族。这次前来的氏族有：紫火，毒刺，天鼎，玛尔，寒须，绿掌，血晶，血目和狼刃。
所有黑狐都以为大难将至，玛尔会和斯加不计前嫌重新站在一起，可他们的仇恨始终无法消除。大酋长出于这种原因，把毒刺氏族和玛尔氏族安排到了队伍的两翼。
大酋长负责总指挥外，绿掌氏族的酋长艾棱克修斯·飞龙和狼刃氏族的卡依布伊·天空均担任副指挥。
斯加他们仰望天空，长啸而鸣，希望祖先能给予他们无限的勇气去面对贪得无厌的敌人，将他们赶出自己的家园。
“黑狐必胜！”大酋长让大家集体咆哮起来。
“黑狐必胜！黑狐必胜！黑狐必胜······”
“他们在嚷嚷什么？”塔龙像是听见了远方有群蚊子在嗡嗡叫似的。
“黑狐必生？”啸口的耳朵还不错，这都能听见，“额，黑——黑狐必胜。”
“那群野兽都会喊口号，我们岂不也该给他们看看我们锐不可当的气势？”塔龙说道，他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
“卡丁帝国万岁！”塔龙吼道。
“卡丁帝国万岁！卡丁帝国万岁！卡丁帝国万岁······”其他的人也被这浓厚的气氛所带动了。
可恶，怎么还不进攻，那些家伙是想和我们比比谁的嗓门更大吗？要是这样，他们可能比过这个上午都难以决出胜负。阿姆亚着急地闷吼了一声。
黑狐大军开始挪动了，他们只要一旦进入投石车大队的攻击范围，他们就将被一轮一轮地砸成肉酱。
他们还真踏入了有效范围，卡卡拉复的投石车操作人员接到命令，不慌不忙地填弹，然后把石头投得远远的。
巨石就想一朵朵花绽开在黑狐族的大军当中，卡丁们甚至不敢想象黑狐野兽骨肉被沉重的投石压碎以后是什么感觉。
投石攻击一轮过去，还会有第二轮，可黑狐战士们的生命失去一次，就不再会有第二条。
更多的黑狐涌入了投石车的射程，着可把塔龙高兴坏了，每一颗落石都能送给对方沉重的打击，这无疑将卡丁向胜利更推近了一步。
卡丁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听到冲锋的战号吹响以后，要是后退就会被督战的家伙立即处决。
所以，在一场残酷的战斗中，逃跑和装死都无济于事，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抓住一线生机。
夫尔骑士们在骑士长赛恩兹的带领下，冲在队伍最前面，他们将利用战马快速奔驰新速度配合自己长长的铁枪捅飞那些前来送死的黑狐野兽。
卡基矿山的山巅闪烁着光芒，一丝丝光线犹如利箭般斜向下穿刺而来。
夫尔骑士们的战马嘶叫起来，这些平时缺乏黑暗训练的战马们可经不住那刺眼的阳光的折磨，它们失去了方向，和黑狐大军撞在一起。
和跟失明了的敌人战斗和踩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趁着夫尔骑士立足未稳，黑狐们举高巨斧，攻击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敌人。
“他们害怕光？”利加跟在父亲后面，可斯加并不打算搭理他。
“他们的眼睛害怕光。”附近的伸爪叔叔解释道。
毒刺氏族继续冲锋，不久以后他们就将和敌人面对面战斗。
卡丁也大致习惯了从卡基矿山上投下来的阳光，他们眨眨眼睛，视野中不再算是惨白的光晕，而是数之不尽的黑狐野兽。
真正的较量现在正式开始。
厮杀的声音传遍四方，马儿、人、黑狐的惨叫连连不断，这不像一场战争，更像是一场和着金属碰撞声的音乐表演会。
火枪手们和弓箭手们比试着真正的射击技能，夫尔骑士面对凶残的黑狐野兽不得不丢掉铁枪用佩剑作战，并且他们还得做好随时被敌人拖拽下马遭到围杀的心理准备。
事实上没有一名夫尔骑士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当他们的腿直接从马背上被斩断后，或是他们被黑狐从马上拉下来后，夫尔骑士们发出了同样的尖叫。
白骨皇不能再待在军队后方当指挥家了，他需要以身作则，给每一个可能即将会牺牲的战士，甚至可能就是他自己，做好一个实实在在的表率。
泰斯曼扔掉了折断的的长矛，手上开始握起两把弯刀，背上的弓和箭袋还未使用，腰上捆这和腿上绑着一样的小匕首也一样。
这和他身旁的卡门·克拉拉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鼎氏族的酋长只需要一把又大又长的斧头，那足以让他有能力砍掉面前的丑八怪的骷髅脑袋。
他们两个一队，像在比试一样迎击丑陋的侵略者。泰斯曼的双刀就像两条泥鳅，在水里游来游去，卡门的斧头也相对迟缓一些，可它依然是每一个卡丁战士的噩梦。
不得不说，这支黑狐大军的战斗机超乎了白骨皇的想象，他们甚至能以一敌三，可是面对如此多的卡丁战士，黑狐总会有招架不住的那一刻。
尽管他们力大无比，劈来的斧刃猛不可挡，但是斧头毕竟很重，只要卡丁们躲过了黑狐战士的第一轮攻击，他们就有足够的机会还手反击。
然而，人推着人，黑狐推着黑狐，人挤着黑狐，战场上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士兵们进行这些理论上的假设。如果要有施展战术的空间，就得由夫尔骑士们去创造。
赛恩兹骑士长率骑士们再度前进，努力把黑狐野兽撞开，为后方的友军提供适当的缓冲区。
可黑狐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举高战斧，把它当防具一样抵住骑在骷髅马背上的卡丁的冲撞，一旦他们立足一稳，黑狐们就将用尽全力向前推进，有的居然还把骷髅马都擂翻在地了。
白骨皇手持一把坚韧的利剑，他早早下马，为的就是防止被敌人包围，陷入必死无疑的困境。
他踏入敌人的队伍中就像踏入了荆棘丛中，放倒黑狐就跟披斩荆棘一样容易。
虽然这些值得让人敬佩的黑狐闷强壮威猛，可相较白骨皇昔日面对的身材更加魁梧、体型更加剽悍的恶魔，这些黑狐还是稍逊一筹。
杀红了眼的泰斯曼和卡门分开了，他的弯刀上沾满了敌我双方的血液，他怒气冲冲地盯着眼前这个从战袍就能推出有着高级身份的敌人。
他身披古铜色的鳞甲，头盔上镶嵌了某种象征身份地位的漂亮石头，手里握着一把做工精致但却染上了泰斯曼同胞鲜血的剑。
这家伙来头不小，泰斯曼咆哮一声，像疾风一样扑过去，双手拿稳的弯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为它们的主人跳支舞了。
这家伙不容小觑，白骨皇扎稳步子，还时刻留意着周围有可能要来合攻他的黑狐。
两名战士交锋，泰斯曼的一把弯刀像条毒蛇一样试图缠住白骨皇的叫，另一把刀则可以从不同角度方位任意攻击敌人。
白骨皇很冷静，一刹那躲开后，他的剑好似一根弓箭直嗖嗖地钻进百万根荆棘围成的屏障中间留下的那一丁点空白。
泰斯曼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白骨皇把剑从黑狐的身体里扯出来，他一脚踢倒敌人，转身迎击更多的威胁。可他注意到，那个黑狐还活着，他还在挣扎，他的身躯还在蠕动。
白骨皇解决掉一个敌人后，回来总脚尖踮起泰斯曼的下巴，然后利索地砍断了黑狐的脖子。
算是给他一个解脱吧，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在这里挣扎等待伤口愈合血流干，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来一剑，早点去到阴间。
卡门拖着斧头走了过来，一路上他劈倒无数敌人。刚才他瞄了泰斯曼一眼，前一秒他还和一个卡丁在决斗，后一秒他的脑袋就和身体分家了。
白骨皇注视着黑狐拖着斧头越走越快，狂暴地吼叫起来，他想匹饿狼一样扑向了它自以为是只羊羔的猛虎。
白骨皇低头躲开，巨斧从他头上方划过一道阴风，卡门的追加攻击还未结束，白骨皇看似只能一直后退躲避黑狐的巨斧劈砍，可其实他一直在思考并寻找翻身的机会。
一名试图帮忙的卡丁战士从侧面朝卡门发起了突袭，黑狐先拍死一只烦狐的苍蝇一样把他削成两半，白骨皇以为找到机会可以反攻，可没等他晃过神来卡门又掌握了主动权对卡丁狂劈烂斩。
不知从那里穿来一支箭，白骨皇急忙闪躲，可这次他再也无法抵挡黑狐的战斧劈砍了，除非他放弃有利站位，坐在地上。
可如果要是那样，白骨皇岂不离死亡越来越近，那和突然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卡门疼得怒吼一声，一名软尔斯基德尔的长杆枪士兵打中了黑狐的肩部，正巧白骨皇还在和对手硬碰硬剑和巨斧抵在一块。
这下好了，一切都能结束了。
白骨皇发力推翻卡门，待黑狐还未调整好应对姿势，卡丁的剑已经深深地插进卡门的胸腔里面了。
卡门的嘴巴打开，像座小型喷泉，一股血向上喷吐，然后卡门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白骨皇用手背擦了擦汗，他观察周围，他们的人已经占领这片极小的区域了，可黑狐大军依旧庞大。
身边响起战士们高歌的战号，远方则传遍了敌人的咆哮。
巨石还在投掷，弓箭还在飞出弓弦，火舌依旧涌出火枪，石弹断续地弹出长杆枪。
白骨皇抬起宝剑，阳光无法在剑上折射出金灿灿并闪闪发光宝石般的光斑，黑狐的血早已染红了它，而所有牺牲的战士的血则染红了还活着的人和黑狐脚下的土地。
又是一面氏族图腾的旗帜？白骨皇望向远方：一根长满尖刺的植物。
白骨皇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血半干半湿的，让他感觉到自己脸部的皮肤又粘又滑腻。
一队预备的夫尔骑士奔赴前方，白骨皇跟在他们后面，但很快被抛在身后——希望他们别去送死了，白骨皇突然停下，为那批杀意正浓的骑士们祈祷着。
原本斯加是不同意儿子跟来了，这太危险了，其他的事都可以让着利加，可这件事由不得他做主。
可既然都这样说了，说明利加还是说动了斯加，使他允许儿子参战。但斯加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利加必须时刻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斯加小时候第一次去紫火岛必须跟在他父亲法加身后一样。
愿六元素之神保佑卡丁帝国······
要不是血晶氏族在卡基矿山下挖好的矿道，黑狐大军可不敢轻易翻山越岭，他们担忧侵略者会在山上埋伏等待他们，并且那会花上更多的时间。
不过那都是担心过度了，当黑狐族穿过卡基矿山来到血晶氏族东北面的平原上时，发现了卡丁还没有控制住卡基矿山的制高点，黑狐王就放心了。
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阿姆亚也懒得跟白骨皇斗嘴，他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挡住黑狐方如潮水一般的攻势。
软尔斯基德尔的海军部队被达尔加列派到了岸上作战，他们大多都是使用软尔斯基德尔部和卡卡拉复部、琳德部武器制造家联合制作的长杆枪——每一轮射击只能发射一枚石弹的远程武器。
这种武器装填子弹花费的时间远远少于阿姆部的火枪，但是长杆枪的精度有限，甚至还不如弓箭射的准。而这些，都是南方三个卡丁部族的武器研究工作者未来要去改进长杆枪的方向。
他们没有骑兵部队，阿姆亚选本以为黑狐野兽会驯服大型野兽来当作坐骑，可他们都是步行的——唉，野兽就是野兽，他们永远无法跟卡丁一样拥有驯化其他野兽的能力。
起风了，北面是森林里全是拓荒者部队，那些家伙可能更紧张，因为只要帝国的大军输了这场战争，他们就无处可逃将被那群野兽杀光。而拓荒队也没有船可以帮助他们离开这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森林里观战，祈祷胜利的是倾向他们一方的。
那家伙说他曾经是名角斗士，为他们世界的权贵赏乐。绿灵外听说了白骨皇诉说了他们卡丁一族的境况后，他决定以报答白骨皇的方式加入这场战役。
于是他来了，白骨皇之前和他比试过剑术，白骨皇得出个结论：这个家伙一定是在过去的角斗场里经历了生与死之间的千锤百炼。
白骨皇一直没现身，他过了很久才回到队伍，这期间还好黑狐大军也没动身，不然白骨皇会为自己的行为让整支军队付出代价的。
白骨皇带回来一个家伙，身高远远高过卡丁战士，甚至能和骑上了战马的夫尔骑士一样高。他长了一头绿色的头发和一身蓝绿色的皮肤。白骨皇也来不及介绍他是如何发现这个家伙的，他只告诉大家这个家伙将是大家作战时候的盟友。
五位领主各处一方，只有飞蛇还在要塞里养伤，可那家伙还是不甘寂寞，让人端了个板凳，勉强地坐好，观望战况。
阿姆亚至始至终都觉得白骨皇不主动出击深入内陆的决策是大错特错的，那不但耽搁了卡丁们的时间，松懈了士兵们的意志，还送给了黑狐野兽们足够的准备时间。
他叫京伯凉，声称自己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是一名绿灵。他闯入他们世界的巫师打开的不稳定传送门才随机传送到这个世界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说卡丁的语言，白骨皇也很奇怪。
昨天夜里他在森林里发现了昏迷的绿灵，白骨皇最开始也无法跟他进行交流沟通，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京伯凉就掌握了卡丁语言的语法，很快就能进行基本的日常交流了。
战斗集结的号角四面响起，全副武装的卡丁战士们离开首次要塞，来到要塞外面朝远山的平原上，他们的探子只知道，昨夜山上并没有出现大批黑狐野兽的身影。
可是今天早上，他们像一群幽灵，站在对面，也不弄出巨大的声响，仿佛是在静静地等待首次要塞里的入侵者出来迎战。
白骨皇不得不佩服黑狐族的勇气，放过了最好的进攻机会——所以他们不是傻得没头没脑，就是实力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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