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争霸

要知道，几天以前，飞蛇从床上坐起来还会发出痛苦的呻吟，更早的时候，他坐起来都不可能，连在床上翻个身都疼得要了他的命。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飞蛇腰上的伤势不足以严重，那飞蛇这家伙的身体恢复能力还是超出了白骨皇的想象。

“你是认真的，谢谢我？我不明白。”飞蛇疑惑地说。

“哼，我早就看不惯现在的国王了。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他只是在把我们当作他提取资源的工具。”飞蛇说道，心里有些不快。

飞射就是飞蛇啊，从不会有顾虑，他居然不会害怕隔墙有耳把他们的对话传出去，最后引来杀身之祸。不过这也是飞蛇耿直的原因，没有顾忌、直爽的人才是大部分人都爱交的朋友。

当然，阿姆亚那家伙除外。

“静静养伤吧，这段日子里我们不会向敌人发起进攻。”白骨皇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恩尼尔，”飞蛇叫停了白骨皇，“你来看我就只是想说这些？”

白骨皇望了飞蛇一眼，再盯着飞蛇的房门看了看，他忽然觉得，飞蛇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夫尔部的领主从一开始就是明白人。

“我不想再为帝国卖命牺牲内唐卡部士兵的生命了，我们的战争绝不仅仅是外为大陆上千千万万的饥饿人群探寻希望，我们所做过的一切都只是外自掘坟墓，为我们的自取灭亡加快进程。”

“卡丁帝国已经死了。”飞蛇很小声地说道。

白骨皇惊讶地看着对方，他竟然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果然，飞蛇确实城府很深。这也帮白骨皇确保了飞蛇目前为止的忠诚度，他事不会去告密揭发白骨皇他了。

“穆丽兰大祭司告诉我，他们祭司有能力治愈我们死去的土壤，他们此前已经向成功迈近了一步。”白骨皇说，“我认为我们内唐卡部没有继续送死的必要了，我爱我的妻儿，我想回家跟他们生活。”

“可是，战火已经点燃，黑狐野兽们可不会就此罢休，你我都难逃饱受战争创伤的厄运。”飞蛇苦笑着说道。

“不，还有机会，那就是跟黑狐族谈判，只有谈判——”

飞蛇的房门被敲了几下，两个卡丁领主惶恐不安地望过去，知道送餐的仆人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以后，两个吓破了魂的家伙才敢松了口气。

“请进。”飞蛇说道。

“中午了，我也去饭厅用餐了。”白骨皇换了种语气，就像刚才他们俩在谈什么欢快的东西似的。

白骨皇紧张地离开了，他走下螺旋状的石梯，守卫为他推开门，饭厅就在面前了。

达尔加列和啸口嘻嘻哈哈得议论着今天钓鱼的技巧和收获，阿姆亚和塔龙不在，前者是老是选择在大家都用完了餐以后才会来吃东西，后者应该是还没有回要塞——希望塔龙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桌上什么都有：胡萝卜炖的牛尾巴汤，蘑菇酱牛排，酸辣牛腰子排，蜂蜜烧鸡，甜酱烤鹅，银鱼酱淋或的墨鱼卷，味道还算清淡的秋葵，烤得黑乎乎的马铃薯，气味怪怪的欧芹，洋葱泥浇过的杂菇碎还有来自海洋的黑暗料理，龙虾海苔贝壳海蜇大杂烩。

白骨皇坐下，礼节性地跟在座的其他两位领主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然后便装作正在倾听两人的谈话，实则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谈判？拿什么跟黑狐族谈判？

如果作战双方中更胜一筹的那方收到另一方的谈判提议，他会接受吗？要是黑狐族回归的复仇之师实力低于卡丁或很卡丁相似——不，要是跟黑狐族谈判，他们必须先挫败他们高昂的士气。

也就是说，一场大战还是无法避免。

白骨皇喝下一碗胡萝卜牛尾谈话，从烧鸡上片下块流油的鸡肉，心不在焉地咀嚼、吞咽。

“他们？他们可是我辛辛苦苦培养的精锐骑士啊。”

“不是，我说的他们是指阿姆亚和那三个你所谓的南方人。”白骨皇忙着解释到，“希望你明白这点：随着时间慢慢冲淡我们领主和帝国之间的情感，帝国的统治者总有一天会把其他六个部族一一铲除。”

“就因为这个，你决定信任我？”白骨皇有些感动。

“当然不是，我是很佩服你的勇气，你居然敢跟阿姆亚那家伙，国王身边的走狗作对，我很欣赏你这种人。”飞蛇说着，白骨皇总觉得莫名的伤感，“再来，我可是夫尔骑士们的统领啊，当有冲锋任务下来以后，我都不敢去争先接受，我的骑士们作战时又如何追随我的脚步？”

“飞蛇，你和他们不一样，你需要活下来。”白骨皇说道。

至于首次要塞，它已经加固得回超出黑狐族的想象。要塞外挖好了护城河，运来这些灌满护城河的水伤了软尔斯基德尔的专家不少脑筋。

一圈又高又结实的塔楼崽首次要塞的四面八方落座，他们护在要塞的外围就像一颗颗门牙包围着自己主人的舌头一样。

这些日子里他们没有受到有关黑狐族的任何消息，阿姆亚发牢骚，怪国王陛下疏远了唐吉城的维伦斯，要是他的抚喉者在，情报有关的管理人员一天下来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空闲。

“谢谢你在我们顺利登陆后就那么自告奋勇地冲着去打头阵。”白骨皇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谢谢你相信我，如果不是我让你们贸然出动，你现在还可能在跟达尔加列他们钓鱼呢。”

“钓鱼？我才不喜欢钓鱼呢。再说，我对那三个南方人并没有好感。只有你，你和我出身卑微，处境相仿，我们以前还都是为国家卖力的小角色。”

“原谅我······”飞射费劲地在床上坐起来，背抵靠着他立起来的枕头上，“只能这样跟你说话了。”

“你还是那么慷慨，谢谢你。”

塔龙带着他的掠夺者们在这块土地上探索，他们一直到东北方向的那座挡住去路的山才停下。山的另一头，很可能已经集结了足够多的黑狐野兽，他们的人数还不足以翻过这座山去另一头转悠。

啸口乘着软尔斯基德尔的船，跟达尔加列入海上钓鱼了，听说昨天是啸口赢了，总算打断了达尔加列的六连胜。

尽管帝国并没有下达派兵看护拓荒队的命令，可为了防止黑狐族出其不意的偷袭，白骨皇选派了五十多名战士驻扎在拓荒者们的营地里。

军队的粮食补给大约三分有二存放在首次要塞中，剩下的藏在拓荒者大队那里。牲口和家禽则全都由拓荒队饲养，为此，军队还专程派专家进行指导，让他们构建一个可循环的农业生态系统。

阿姆亚把自己关在要塞里自己专属的房间里，就连他的仆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所以白骨皇他们还不知道阿姆亚一整天在搞些什么名堂。希望他不要干出些什么傻事，比如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告发其他的领主。

白骨皇得到许可，推开飞蛇的房门，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来探望飞蛇。夫尔领主躺在床上，他没有睡觉，或许他只能这样了，一个人闷闷地把他自己囚禁于一张铺有毛毯的木板上，整天对着天花板默默诉说心中的话。

“飞蛇，抱歉，打扰你了。”白骨皇轻轻地说道。

一个月以来，他们不知道月亮何时落下，只知太阳何时升起。他们不知道晚餐的菜谱有什么，只知早上的餐点只有黑黑的面包和腥臭的牛奶。他们不知道黑狐族何时翻过远方那座山朝首次要塞进军，只知此刻他们还能安然无恙。

拓荒队从乌普拉大陆派送过来，他们大多是穷人、罪犯和下层的无业游民。帝国分发给了他们创造未来足够的必需品，拓荒者们砍掉要塞北面森林里的树木，在那里修建了他们家园地第一步。

该劳作的劳作，该打猎的打猎，该拓荒的拓荒，该建造居住点房舍地建造房舍。大家分工明确，井井有条，不再过问相互昔日的身份，只在意今朝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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